文凭。因此宋玉芳也只好试着,把将来再深造的可能性摆出来。
宋子铭果然顿了顿才道:“依我说……”
这时,宋太太赶紧也添了一把火,手拍在桌上一摊:“别尽拿一张嘴说事儿,话再好听也没用,先拿钱来!老太太不是主张她上大学,好给她定一门亲事嘛。行,你现在就去那边说,四年学费先给了,说亲的那一家也先见上一面。事情能作准,小玉就不去银行了。”
“你……”宋子铭气呼呼地一抬手,却不敢接这一招激将法。
“我也是这个意思。”宋玉芳瞅准机会,也向他发难。在心里把话一转,脸又红了起来。刚才说得太急,似乎有把两件事一起答应的意味。便赶紧改口道,“哦不,只要四年的学费能有个准数儿就成,旁的事儿我不答应。上的是文明学堂,却叫长辈包办,传出去多让人笑话。再说了,老太太凡事都讲规矩,怎么忽然就糊涂了,连长幼都不会分了。我上头还有哥哥姐姐呢,怎样就要先坐定我的事儿了?”
宋太太架起的右脚当空一踢,拍了一下掌,抬高了嗓门道:“嘿,你不说我倒忘了这茬了。”又瞪起眼珠子,咄咄地望向宋子铭,“人品真要那么没得挑,能轮得上咱们?她的宝贝疙瘩怎么不去配那留洋少爷呀?”
见情势好转,宋玉芳一个小辈就不便趁胜追击,找了借口赶紧躲开:“妈,我回屋了。我们学校的剧团有毕业表演,我还得替他们去抄剧本呢。”
关上房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宋太太嘟囔着:“一把年纪了,真不知道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连小玉都看出来事情有诈,你却一昧地偏信!这可是关系终生的大事儿,上了当没有后悔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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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月底,新一届的中行练习生就该去报道了。
这些人走上工作岗位之前,首先要进封闭的训练班培训三个月,通过了最后的考核才能正式地与中行签订用工合同。
是日,何舜清有要事,下楼来找金库主任商量。当他看见柜台里边的佟寅生仍端着茶杯说说笑笑时,脸上立刻就起了阴云。
上回考试通知出错的问题,为着银行刚刚熬过一场血雨腥风,正是需要鼓舞士气的时候,所以就没有追究。可今天,本该负责这一期新进练习生培训事宜的佟寅生,却再一次渎职了。
不等何舜清走过来发难,佟寅生先一步站起来,满脸堆笑地伸出一只手来,不无夸张地恭维道:“呦,何大秘书这一来,咱们大厅可真是蓬荜生辉了呀。”
“佟主任客气了。只是不知道,我们银行考试地点会临时改,训练班负责人也会临时改吗?”何舜清脸上现出笑意来,手却较劲一般地用力摇撼着。
“总处又要突击检查了吗?其实,怎样用得着劳动尊驾呢,一个电话下来,直说又是谁惹您生气了,我保管立刻就撵那人走。否则,孙老怪罪下来,咱们也不好交代。”佟寅生说罢,讥诮地一笑,收回了手。又觉得手臂摇得都有些酸了,藏到身后去悄悄扭动了几下。
何舜清是秉公的态度,提醒他不要耽误正事。今天第一天,负责人就给新人留下不守时的印象,将来他们就有可能视制度为空气。但没想到他不单不知错,还当着柜台里头许多的员工,暗讽何舜清是仗着有后台,故意来挑理的。何舜清冷笑了一笑,没有发急,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就多谢佟主任了。前次去天津分行处理业务,才听说那边的经理是佟主任的叔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原来这佟寅生一味嫉妒何舜清在顶楼工作,却对自己当初靠着家庭关系,得以免试一事,认为平常。
这一揭破,倒显得他从前的那些微词,很站不住脚了。
佟寅生尴尬地甚至不敢抬头,拱了拱手赶紧告辞而去:“那边的新生该开课了,先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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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准时到达训练班报道的新人们,因为通知书上明确写着,无论家住何处,三个月的训练期,只有礼拜六礼拜天才准许自由活动,所以正忙着往宿舍里搬行李。
这一期的女练习生只有四人,宋玉芳和傅咏兮便又顺理成章地做了室友。
宋玉芳的行李简单极了,但傅咏兮就挑剔多了,即便是知道会提供铺盖,她还是把家里睡惯了的被褥带过来换上了。
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宋玉芳就帮着傅咏兮把她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都挂起来。
就在她两个聊天的工夫,虚掩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