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庄聿!”“简宁一!”我一个个人名喊过来,没有一丝动静,血池连个波纹都没起的。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蝙蝠群还在低空盘旋,又用力嗅了嗅,血腥味还在,怎么回事?是我产生了幻觉吗?还是我又做梦了?
视线瞥到地处凝注,庄聿的铁钩还扣在石池边,我快步跑过去,俯身下去拉细丝,这时也不管是否这武器会伤我魂气了。细丝很容易就被拉起来了,明显那头松开了,等全部拉出时,细丝上还滴着血珠。这个武器庄聿从不离身,刚才他纵身而跃时甩出扣在池边,也定是为了救到人能靠这细丝铁钩上岸。可是现下,他连这也不要了......
一种极其难过的情绪蔓延整个心房,在刚才我都做好了与他们同死的准备,可是闭眼之间,他们都被拖进了血池,唯独剩我一人在外,这真比让我死还要难受。几欲崩溃,是假应宁说在鲛人宫等我,所以才偏执地认定盛世尧不会有事,可是我亲眼看到他与假应宁一同掉入那黑窟窿,生死未卜!所有的同伴,不久前还在同一战线,现下全沉灭池中,只有我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算盛世尧没死,凭我一人之力能救得了他吗,我这点道行,恐怕连那假应宁的一只手都及不上。
此刻不是挫败感满盈心头,而是绝望将我笼罩。凝着那暗夜下红得发黑的血池,一个思量间,迎头而栽下,突然一道劲风扑来,在我入池面的霎那,后领被提起,整个身体都腾空,转而向上到了空中。我艰难地回头,就看到丑陋的巨型蝙蝠的身体,是它抓住了我。
对了,忘了还有它们呢,刚才那场血战,它们在空中隔岸观火,现在才来阻止我也栽入池中吗?扬手而刺,一声尖啸划破长空,刺耳之极,抓住我后领的爪子松开,我的身体急坠而下,噗通声起,人跌进了血池中,迅速被淹没在液体中。可还没下沉,背上又被提了起来,我又破出池面,再度被带上了高空。这次那蝙蝠抓的是我的背部衣服,使得我整个人拦腰横向下,想要再反击已是无奈。
而且不光如此,那群小蝙蝠纷纷飞到了我下方,也不靠近我,离了有一米之高的距离。这是以防我再下坠进血池吗?提着我的蝙蝠尖啸了声,就开始往前飞行,我只能悬在空中,无力地看着天祭台下血池越来越远,两道泪痕爬满我的脸。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恸的情绪,嘶声而吼起来:“啊——”一幕幕他们曾与我一同走过的场景,都在脑中翻飞,不光是周通与六子的嬉笑怒骂,还有刘悦的冷言沉语,以及与简宁一同闯密境的画面,甚至是庄聿,对他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敬而远之,直到听完他的所有故事,我无法再对这个人心怀怨念,而这一切,都随着一场与血尸的战斗,陨灭了。
再多的嘶喊也填不满心中的沉痛,到后来嗓子都已嘶哑,我就如残喘的兽般低鸣着。
万念俱灰下也不去管蝙蝠要把我带到哪去,等到被放下时,我如痴傻了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上的伤口早已裂了,疼得揪心裂骨,但这点疼抵不上心中的痛。
就在我困顿黯然时,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成晓,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何不下来一聚?”是应宁?!不对,是假应宁,应该说是蝙蝠王。我倏然爬起,惊惶地环看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一个山洞之中,顶上一双双幽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是蝙蝠的眼,它们全都倒挂栖息在了此山洞之中。
这里是哪?蝙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刚才假应宁说让我“下去一聚”?回头而看,发现不远处就是山口,而我的正前方却是蜿蜒向下的道。迟疑了下,从地上爬起身,暂时将剧痛敛起,转身回走,发现也没蝙蝠来阻拦我,等走到山口处就明白了。此处竟然是在绝高的山壁之上,与魂城的那个蝙蝠王洞十分相像。除非我有飞天的本事,才可能下得去。
那就只有一条路,沿着蜿蜒向下的道走了。人往往是在巨恸之后,思绪能够沉淀,也变得冷静,因为最坏的都已经经历了,还怕什么?哪怕头顶挂满了红眼蝙蝠,我都无所畏惧地一步步迈前。这条道并不是笔直,好似盘山公路一般,是环形蜿蜒的。
假应宁能传声于我,证明她知道我已经在这山道中了,不怀疑她如何有这些能力,因为她如果是蝙蝠王的话,那么魔神秘术就来自于她,这种超凡能力又怎会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