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安妍离开后不久,严柏朗也离开了。
正因为此时情况非常糟糕,所以他更要做好一切,用尽自己所有力量渡过难关。
走到停车场,严柏朗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正好是晚上十点。
坐上驾驶座,严柏朗的眉宇之间满是掩饰不住的疲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城市的车道纵横交错,车水马龙。夜的霓虹无比绚烂。
他想起了近期一系列所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冲着他,冲着西城集团,冲着严家而来的。当年的那个关于汪震雄的传闻,以及当时在拜祭母亲的时候遇见汪震雄的场景,以及父亲之后反常的反应,似乎一切有了眉目。汪震雄是为复仇而来的,因为父亲当年抢走了他的妻子。
先是给西城集团制造麻烦,再是布下一个桃花局,之后的一切,都在对手的掌握之中了。如此看来,宋子言是无辜的,被这一切的事情所牵连。那顾诚谦和司徒国力,又是否是汪震雄派来的棋子。一切一切混沌不堪,他早已经心力交瘁。
父亲遇袭之前,并没有给他说过什么,所以此时的他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失去了方向。等红绿灯的时候,大厦外面的LED大屏幕正在播放着“都会烤鸭”的广告,只要坚信有希望,一切都会好吖。宋子言,你真的站起来了,重新蜕变成更优秀的样子,原谅我,对你造成的一切一切伤害。
此时,严柏朗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偏头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下属打过来的,趁着等红路灯的空档,戴上了蓝牙耳机。
刚接通电话,耳机那头就传来了下属急切的声音:“严总,你看来医院!严老爷子,他不行了。今天护士查房的时候,发现老总裁的呼吸管被弄断了……”
这个惊天噩耗让严柏朗全身一僵,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脑袋一片空白。
眼看着红灯过了,闪出绿灯,他的车子还停在原地不动,停在他后面的车子开始按起喇叭。
嘈杂的喇叭声把失神的严柏朗拉回现实,立刻启动车子朝着医院开去。
医院里,严万山的病房门口稀稀拉拉地站了几个人。
几人神色着急,正等着严柏朗。
很快,严柏朗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病房的走廊上。
没来得及和病房门口的几个人说话,匆匆忙忙地就进了病房。
病床上,严万山带着氧气罩,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让严柏朗情不自禁地皱眉。
再看着严万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原本身材硕朗的一个人,现在却瘦得皮包骨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这副模样,严柏朗不自觉得心头一阵难受。于是几步上前,走到病床旁边。
病床上躺着的严万山本是闭着眼睛的,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有人来了一样,又缓缓睁开了眼。
对于一个迟暮的老人来说,睁眼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看到严万山悠悠转醒,严柏朗赶忙拉住了他的手掌,凑近他的耳边,声音有些颤抖:“爸,我是柏朗。”
严万山应该是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但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看到这副场景,严柏朗的眼眶湿了。
“爸,我在呢。”
说完这个,严万山的眼神有些溃散。原来他一直都在强撑着想要最后再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严柏朗慌了神了,“爸!你别吓我!我去叫医生!我马上去叫医生!”说完,严柏朗正要往外走。
谁知道,严万山干枯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或许是回光返照,严柏朗竟然被拉住了!
严柏朗返过身去,认真地看着严万山,“爸,您说,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严万山的脸上僵硬无比,眼神也无法聚焦,但还是努力发出了丝丝声音,严柏朗见此马上附耳过去。
“柏朗……要坚强……对不起……”
严万山硬撑着说完几个字,眼神溃散。
虽是寥寥几个字,严柏朗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眼泪慢慢溢满眼眶,手心传来父亲逐渐变冷的体温。
“啊——”严柏朗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失声痛哭起来,这个世界上,连唯一支撑着他向前进的人都没有了,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以后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