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大家果然循着她的喊声望过来,吴尘也瞟了过来,见到眼前一幕,先是一怔,随后眸光黯然,重新聚焦到自己的监控器。
叶观杰一把捂住了康萝的嘴,将她扯上了车子,又“砰”得关了车门。
康萝的嘴巴被他捂住,却痴痴得笑,顺势将身子往他身上靠,全部的重量压在他胳膊上。
叶观杰瞪她:“你再诬蔑我,信不信我揍你?”
康萝费劲地把叶观杰的手挪开,梗着脖子道:“你来啊,有本事揍我啊!”两人合作了这么久,她已经摸透了叶观杰的习性,他这个烂人,嘴巴毒,没有绅士风度,但绝对不会打女人的。
叶观杰果然拿她没辙:“你给我下车。”
康萝不肯:“凭什么?”
叶观杰:“你不下去,我怎么下去?”
康萝指着自己的腿:“从我身上迈过去啊。”
叶观杰冷哼,沿着常思齐与前排座位的空隙处挪了出去。
康萝大叫:“叶观杰,你给我站住!”她也急着打开车门,下了车。
吴尘与常思齐虽然在同一个团队工作,也几乎说不上几句话,他拍他的戏,她演她的戏,他指导其他人的时候,都会亲自走到他们身边,唯独对她,他好像总没什么意见,就算有,他也只是在监控器后拿对讲机指挥其他人向她传达信息。
有时候工作人员送来了盒饭,吴尘拿着饭想上车,一见车上坐了常思齐,居然退了出来,换了另一辆车。
吴尘对她如此明显的冷淡,说不失落是假的,常思齐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难道不做夫妻,她就连普通合作伙伴都比不上了吗?
有时候休息期间也能跟宸光前辈独处,宸光永远独来独往,哪怕是她的助理也不让紧跟在她身旁,但宸光却主动上了常思齐所在的车。
她手握着剧本,却并非《寻找神谕》剧组的。
“手臂的疤痕好些了吗?”宸光问。
常思齐撸起袖子,烧伤之处的疤痕很难看,好在范围比较小。
宸光:“要记得每天涂药知道吗?”
常思齐点头:“我每天都记得的。”
宸光又看向她的手掌,她手心还缠着薄薄的纱布,化妆和服装为了掩盖她手掌的伤口,给她的戏服配了一对皮手套。
“很不方便吧,手心受了伤?”宸光问。
常思齐点头:“嗯,没办法做到不沾水,一碰水就疼。”
宸光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对周边的人几乎都漠不关心,但她却忍不住对这个年轻后辈多了些关注。
这个眼睛里还透着灵气与灵动的孩子,没有被娱乐圈物化,没有复杂的心思和算计,一心一意地想把戏演好,只有跟她在一起,宸光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演员。
多好啊!这样年轻的生命,这样好的运气,这样光明纯粹的眼睛,不必像她一样委身于恶魔和黑暗。
“对不起。”宸光忽然对常思齐道歉。
常思齐愣了愣,想起那天坍塌的石洞和烈火,明白了宸光在为那天的事情道歉。
行业内敬业的前辈,常思齐知道得不少,但是若说谁会像宸光一样冒着生命危险去表演的,她真没见过。
如果她不是一个热爱演艺事业的人,她一定会觉得宸光是个疯子,但是能在某个行业达到顶尖水平的,往往也是这些疯子。
常思齐摇了摇头:“我能理解你的,前辈。”她能理解她的,想要追求镜头的完美,想要追逐演艺的极致。
宸光笑了笑,手中握着一支笔,在剧本上涂涂画画,她画了一个石洞,画了大火和碎石,石洞左边有一只蝴蝶,右边又一只美丽的大鸟。
常思齐感到新奇,指着她随手一画的素描:“前辈,原来你画画这么好看啊!”她想要解读这幅画,“这是蝴蝶吗?哦,不对,这是飞蛾吧,飞蛾扑火?”
宸光听到她说出“飞蛾扑火”的时候,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常思齐继续解读:“那只大鸟是什么?孔雀?凤凰?啊!是凤凰对吗?凤凰涅槃?”
宸光表情一变,飞快地合上了剧本,将那幅画盖了起来,但常思齐已经彻底读懂了,一边是飞蛾扑火,宸光在面对石洞的大火时,明知道危险,却像飞蛾般不顾生命危险地往里扑,就像娱乐圈复杂,新人们还是前赴后继,但她这只飞蛾并非去送死的,她渴望生命,渴望像凤凰涅槃一般,经过大火洗礼之后获得重生,所以另一边画了凤凰。
常思齐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这幅画太有深意了,我觉得取名为《向死而生》就很不错。”
宸光后悔让常思齐看到了自己的画,她没想到除了吴尘之外,居然还有人能通过她的画作把她的思想剖析得这么彻底。
好在常思齐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倒是关心起她的伤:“对了,前辈你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宸光笑得勉强:“嗯,无碍了。”
“你们呢?”宸光反问。
常思齐:“我们?我和谁?”
宸光:“你和吴尘,总觉得你两最近怪怪的。”
常思齐心中一沉,剧组的人各忙各的,她和吴尘表面上一切正常,真没想到宸光是第一个看出问题来的。
常思齐有些尴尬:“我们……就那样呗。”
宸光看着她的手:“你婚戒怎么摘了?”
常思齐强忍着落寞,笑笑:“手受伤了,戴着会疼。”
事实是,心受伤了,戴着会疼。
宸光点头,不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