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从手机里打开那两段录音,把它凑到魏主任的耳边,直到他双手紧紧攥起的拳头上暴起了青筋:"你们她妈的还录了音,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服务员小姐给我们把咖啡端上来,魏主任连忙闭上了嘴巴。
我端起滚烫的咖啡吹了吹,放在桌子笑着说:"这里的咖啡很正宗的,喝了以后回去睡不着觉。"
魏主任青黑着脸对着我,我却轻松地笑笑:"当初傅老头可能有点小心眼,怕你拿了钱不认账,从现在看起来,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当初我已经帮过他的亲戚了,欠账还能欠一辈子啊!这老东西已经进火葬场了,你拿着他的东西还能继续追债?"
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不能?"
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魏主任终于被我盯得泄了气,低下头喃喃地说:"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问他:"市里所有的扫黄打非行动,都是由你接到举报,然后由你牵头给上面局里打报告进行统一行动的?"
他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你向上面打一个报告,报告上面就写,经我市广大群众举报,今发现本市位于榆兰道53号的心跳夜总会强迫容留妇女进行卖淫犯罪,特此报告市局牵头组织一次扫黄行动,彻底捣毁这个卖淫窝点。"
魏主任瞪大了眼球看着我:"你这是成心拿我开涮!"
我摊开双手摇头:"如果你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没办法。"
他低下头紧紧捏着咖啡杯:"路发光这两年给我的钱也不少。"
我玩味地笑着问他:"他有录音吗?"
"那倒没有。"
我说:"我有。"
"……"
魏主任双目发狠地瞪着我,那双眼睛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不过这种眼神我已经见过很多,表示心理完全无压力。
经过强烈的心理斗争后,他终于颓废地趴在桌上点了点头。
我轻拍了他一下肩膀说:"别太为难,我会补偿你的。再过几天接近年底了,你得抓紧打报告行动,别等到路发光手里的那些小姐过年回家,去了找不到证据。"
魏主任轻蔑地笑了一下:"路发光上面有人,就算是我按你的指示把他弄进去,没几天也会放出来。你拿不住他的。"
我笑了笑:"你说的上面人是退休的郑局长吧,这个你不用操心,跟你喝过咖啡之后,我会去找他谈心的。"
他像是被人用手卡住了脖子,指着我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你连郑局长也……"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我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我的目的是要路发光彻底完蛋,所以警告你一句,不要想着放水或者通风报信,他要是得不到严办,进不了法院,你就得进纪委。我想这点事你应该能拎的清。"
我抬手对服务员小姐喊:"埋单!"
伸手把钱放到咖啡杯下面,转身施施然地离去。
我走到咖啡馆门外,在车里听音乐的增光摇头晃脑,看到我出来后上车,摘下耳机问我:"哥,搞定了吗?去哪儿?"
我点了点头说:"先回去,找人打听一下退休的郑局长每天早上喜欢到什么地儿锻炼。"
增光翘起了大拇指在旁边说:"良哥,我从小就梦想着成为江城市地界上的这个,我觉得你现在就是。"
"你这思想有问题,你要想成为这个,离进局子就不远了。行了,甭说废话,今天就这样,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夜晚我回到滨江小区的新家,进门看到屋里黑漆漆的,苏韵雅坐在钢琴前静静发呆。
我打开灯光问:"为什么不开灯啊。"
她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显得很憔悴,开口对我说:"刘良,我们分手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都说过了,我不会分手的。"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我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小子站在门口,口里叼着香烟讶异地问:"怎么是个男的?这里不是有个漂亮小妞,八百块钱睡一晚上吗?"
我怒吼了一声:"滚蛋!"
然后重重地拍上了门。
门外的小子骂道:"真是有毛病!"
楼梯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苏韵雅捂着脸发出了啜泣声,低头垂在钢琴上,琴键发出铮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