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这样,就算监狱长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内鬼,我都不会惊讶。可是这个专职的心理医师,实在让我匪夷所思。
我回到队部办公楼,走进卢雨的办公室。
卢雨抬头迎着我笑道:“怎么样,见过监狱长了吧,她跟你说什么?”
我把证件扔在桌子上说:“她给我换了一个工作。”
她捡起那证件随手看了一眼,调侃地说:“恭喜你啊,刘医师,升官了啊!”
“这算什么官,只不过给我换了个称呼,还把我管教员的工作给取消了。”
卢雨横了我一眼:“这是领导对你的爱护,专心搞心理治疗,不要分心。”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从桌子下面取出信封递给我。我接过来用手指撑开信封一看,里面有厚厚的钞票,这才是真正的投名状,拿了这些钱,就和她们是一伙了。
我问:“怎么会这么多?”
卢雨趴在桌上摊开手:“这是你管理那三个监舍选号长送上来的钱,这是你的那部分,拿着吧。”
我捏了捏信封的厚度,至少有两万块钱,这些钱使我的心脏也突突地直跳。拿了这些钱,我也就正式被她们拉拢为贪腐集团的一员。
这两万块钱在我手里无法捂热,就要转交到秦鸿雯手里,如此多的现金在手中流走,让我多少有些儿惋惜。
我把信封揣在怀里,转身往办公室外走去,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儿,挠着头走到卢雨面前说:“我想和你请个假,明天不是姚广娜的案子重审的日子吗?我想去看看。”
卢雨肯定地点点头说:“虽然你的编制还在咱们B监区,但已不属于管教员的行列,无需遵循轮休制度。一个月六天的假期你自己拿捏。超过六天之后写请假条申请。”
被拿掉了管教员的职务,我的自由度却提高了很多,有事的时候,不需要陪着笑脸一次次地请假,这种事有利也有弊啊。
我把信封拿回宿舍塞到床底下,离开宿舍前往监区。我需要给顾丽丽反映一下她妹妹的情况,不知道这个女人听到我的话,会不会暴跳如雷。
她这时正和几个犯人悠闲地在放风场地上散步,看见我走近铁丝网,大步流星地向我这边奔来。也许是跑得太急,她气喘吁吁地欢快着问:“你休假出去过了吗?有没有见到我妹妹丹丹?”
我说:“我已经见到她,不过不是在学校,而是在酒吧。她已经辍学,学会了抽烟喝酒,还交了男朋友。”
顾丽丽的脸迅速阴沉下来,气闷地说:“她怎么能这样?把我的话都忘光了吗?”
我继续补充说道:“她学会了吸食冰毒,学会了打扮自己,穿各种暴露的衣服。”
顾丽丽恨声说:“你为什么不扇她几个大耳刮子!”
我郁闷地想,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我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抽她耳光就等于虐待殴打未成年人。
她在原地急得直转圈圈,突然想起了什么,双手紧抓着铁丝网对我说:“她是不是把我留给她的钱都败光了?”
“她说卡里还有六十多万,差不多应该能撑到你刑满释放吧。”
顾丽丽低头焦虑地思索,嘴里一边念叨:“不能这样下去,不如这样,你得想办法把银行卡拿在手里,每月给她固定数额的零花钱。”
我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这可不行,就算你相信我,我也不能拿走她手里的卡,毕竟我不是她的法定监护人。”
“你可以去办个领养手续呀,你就可以名正严顺地管着她了。”
我办领养手续!亏她能想得出来,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领养一个十七岁花季少女?先不说顾丹丹愿不愿意,民政局也不会同意办的。
我连忙说:“你先别想这些没用的事,她再有两年就年满十八周岁,就是法定意义上的成年人。不能再以看小孩的眼光来看她,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管着她。我们要和她进行平等交流,我平时帮你多劝劝她吧。”
顾丽丽也逐渐明白过来,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是啊,我刚进监狱的时候她还是个跟在我身后擦鼻涕的小丫头。现在四年过去,她马上就要长大成人,可我还以为她是个小孩子。”
“刘良,辛苦你了,平时帮我多看着她点,不要让她像我这样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