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海亮,多么熟悉的声音啊……。
这声音浑厚有力,让她魂牵梦绕了八年……。
他最后听到那句声音,是八年前的冬天,男人拉着她的手走在大梁山的山道上。
那时候,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海亮穿着一件狼皮坎肩,身后背着一把铁弓,箭壶里是五十根打磨锋利的利箭。
二丫也穿着那件画格子小袄,脚上是一双布鞋,竖着一对羊角辫子。
他的样子英俊无比,她的样子也俊美异常。
她觉得那时候的王海亮就像召树屯,而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孔雀公主。
王海亮竭力斗败了黑熊,拉着她的手走在逃亡的路上,后面是她的父亲张大毛在苦苦追赶。
两个人躲在了一个山洞里,点燃了一堆篝火,就在熊熊的篝火下,女孩将白净的身体给了男孩,男孩也将人生的第一次给了女孩。
一阵狂风暴雨以后,他们还紧紧抱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彼此之间立下了永不背弃的誓言。
那时候的二丫是幸福的,也是美丽的。王海亮是幸福的,也是满足的。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他们还是被张大毛给堵在了山洞里。
海亮拉着二丫的手逃走,被张大毛追上。张大毛怒不可解,一棍子打向了海亮的脑袋。
二丫担心海亮受伤,就跟父亲苦苦相搏。
张大毛一不小心,失手将二丫打下了悬崖,从哪儿以后,她跟海亮就是天各一方。
当二丫的伤势痊愈,再一次返回大梁山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海亮跟玉珠成亲的场面。
而且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坟墓,那坟墓是海亮为她立的衣冠冢,里面只是几件衣服。
海亮竟然认为她死了,跟玉珠成了夫妻。
那时候的二丫心如刀绞,真的想一死了之。
但是她的肚子里蠢蠢欲动,王海亮留下的祸根已经在悄悄生根发芽。
孩子出生以后,玉珠毅然将孩子偷偷送还给了海亮。她相信海亮会好好照顾他。
可哪知道,孩子会忽然被野狼叼走,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这就等于,她跟海亮之间的孽缘撤地切断,两个人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八年的时间,她没有打算修复这种关系,因为她不想打扰海亮的幸福生活,不想对不起玉珠。
她两次将海亮灌醉,爬上男人的炕,试图再为他生个儿子,也算两个人没有白白相好一场。
可两次都失败了,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海亮的问题,再没有种子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现在的二丫很孤苦,还是一个人过。
她跟从前一样,单独住在一座公寓里,每天晚上都想海亮。
有时候想的睡不着,她就玩自mo。
她在床上打滚,紧紧抱着那个布做的玩具,她把那玩具当做海亮,在床上翻滚,呢喃。
她想象着男人亲她,抱她,摸她,将她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身体里流过,全身剧烈颤抖一阵,脑子里显出雨过天晴的舒畅方才作罢。
八年的时间,二丫就是这么过来的。
而这个秘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闺蜜素芬也不知道。
她渴望见到海亮,但是又怕见到他。
真的见到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怎么面对他。
如果海亮真的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抛弃玉珠,拼命地追求她。
那样的话,男人的事业就完了,玉珠的一生也就完了,大梁山的希望也将彻底破灭。
她知道这样做的结果。
忽然听到海亮的声音,由不得她不颤抖,不纠结,她吓坏了,也激动极了。
“喂,喂,姑娘,你没事吧?”电话筒里,海亮还是在焦急地询问。
二丫的旁边,素芬带着工作帽,身穿工作服正在批改文件。
猛然发现二丫扔掉了电话,她吃了一惊,赶紧问:“二丫姐,咋了?是不是电话机有电?”
二丫惊恐地摇摇头,指指电话机,小声道:“海亮,是海亮,素芬,求求你,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儿?”
素芬苦苦一笑:“瞧把你吓得,你到底是想见他,还是害怕见他,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素芬没办法,只好拿起了电话机,说:“海亮哥啊,你怎么打电话到我的厂里来了?”
那头的海亮听到了素芬的声音,这才虚口气:“喔,妹子,我找你有事。”
素芬问:“什么事儿?”
海亮道:“今天我想到你们的厂子里,参观一下,我想学习一下你们的管理经验,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
素芬一听噗嗤笑了,心说,参观个毛,这厂子本来就是你的,你才是这里的法人代表。
z市的罐头厂真的是王海亮的,不单单是厂房,流动资金,包括这里的工人,都是他的。
因为当初二丫跟素芬承包罐头厂,启动资金是海亮给的,管理的模式跟方法,也是海亮定下的。
所以,工厂在注册的时候,二丫毅然填上了王海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