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没有任何一点点反应,看厉宁的眸光,像是刀刃一样锋利。
“但是厉宁,人不能自欺欺人,你其实根本下不了手。”
话音刚落,厉宁长腿一抬,狠狠的踢在了铁栏杆上,栏杆门晃了几下,勇猛的站立着。
陆续深深皱眉,“人亦有道,盗亦有道,那个女人说到底,也很无辜,要不是她听不见,懂点唇语……也不至于是这样。”
“你特么可以给我闭嘴了。”厉宁突然一声爆呵。
陆续也不恼,当真就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一个字都不说。
而此刻,厉宁的眼神,看上去无比的悲凉,连宋年夕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心疼。“我自己的伤就算了。那两人从我十几岁时就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长大,陪我练功,替我挨打,风里雨里一起出身入死……他们的仇,怎么能算了?那个女人是无辜,我那两个兄弟难道不无辜,他们就活
该死?”
“宁子?”
“陆续,他们也是有爹生,有妈养,不是从石头里迸出来的,我要不杀了那个女人,怎么向他们的父母交待?”厉宁咬着牙绷出这句话。
宋年夕垂下眼帘,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耳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站在黑夜中的十字路中,看人行道上的红灯由红变绿,再由绿再红。
“十二年前的那场车祸,是货车司机闯红灯导致的,我们的车没有任何过错,死的明明应该是那个货车司机,而不是我妹妹。”
宋年夕低沉的不能再低沉的声音,在两个男人耳边响起。
厉宁微微皱了皱眉。
陆续则面上的寒霜渐渐散开,眼里射出柔光。
“灵堂上,我揪着那个司机拼命的问,为什么要闯红灯,为什么?你们猜他说什么?他说,他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就想早点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孩子还在发着烧呢!”
宋年夕抬起头,绝美的小脸,一半沐浴着阳光,一半笼在阴影里,嘴角噙着讥讽的笑。
陆续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将腰上的手往上挪了几寸,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
宋年夕的瞳孔慢慢聚了些光,幽幽地看向厉宁。
“其实,我恨他恨得要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当我看到他老婆,孩子,甚至七十多岁的老母亲一起跪在灵堂前,我又不知道恨谁了。”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出事后,他这辈子不能再开车,而且还要在监狱里过上好十几年,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安之是无心的,她断了一条腿,被你囚禁了这么多天,她也已经受到惩罚了。”
宋年夕嘴角弯起,牵出一个艳丽的笑容,从男人的怀里走出来。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人,好像每一个动作,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厉宁,陆续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什么是勇敢?”
厉宁一怔,目光扫向陆续。
“他说:不要回头看。”
宋年夕的笑容越发苦涩:“人生短短几十年,我们都要努力不活在仇恨中。”“没有想到,宋医生除了医术了得,嘴上功夫也了得。”厉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眼中迸出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