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背影感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瘦削的肩背,挺的笔直,长长的黑发,在背后披着,柔情之中透着一股倔强的感觉,许光北边说边去拉姗姗,好像要带她走的样子,这时候那个女人也转过身来,我这才想起我背包里的高倍望远镜,赶紧拿出来,对着那边看去。
就一眼,我感觉自己的脊背刷的一下,刷过一层冷气,汗毛齐齐竖起的感觉,因为我看到的女人,明明就是邓亦如!这个因为胃癌已经去世一年多的邓亦如!我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着,一动都不能动了,有人在我耳边敲锣打鼓一样,整个脑袋都是蒙的。
我是个反映很慢的人,我的反射弧好像比常人要长很多,一时之间很多的想法一下子迸发在我发蒙的脑袋里,我理不出个思绪,于是乱成一锅粥。
我还保持着滑稽的用望远镜偷窥的姿势,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就点自虐的倾向了,明明看着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我的心就像被一把钝刀撕扯一样的疼痛,但是还是忍不住一直看着一直看着,让自己一直疼着一直疼着。
邓亦如的气色很好,我慢慢的反应过来,这大白天的我绝对看到的不是鬼,那么我邓亦如的去世就是假的,看她这个气色,胃癌什么的肯定也是假的。
许光北曾经跟我说过,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他,而他现在还能跟邓亦如谈笑风生,经常来看她,说明他并不介意邓亦如的欺骗,或者说邓亦如根本就没有欺骗他,那么被骗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合起伙来,演了一场大戏,想想这近两年的时间,我因为姗姗的事,费尽了多少心思,添了多少愁绪,这些都不算的话,我的小诺,因为姗姗又多吃了多少哭,被姗姗退下楼梯,被姗姗弄破水痘差点毁容……往事一幕幕都在我脑海里展现出来,我的心里涌现出了惊涛骇浪般的恨意,感觉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我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理智世界都在崩塌,一块块的崩塌,一片片的粉碎,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天崩地裂的感觉。谁也无法体会这样的感觉,你最相信的人,你把后背交给他,完全不设防的人,原来是脸上带着面具,手里拿着尖刀,时刻在伤害你的人,这种刻苦铭心的寒意与恐惧,就要把我逼得崩溃。
这时候许光北往这边看了几眼,终于发现了树底下,拿着望远镜的可疑的我,因为我带着帽子,他一时没有认出我,可能觉得是个变态偷窥狂,快了速朝我走来,几步到了树下,一把打掉我的望远镜,用的力气很大,我的手都给拍麻了。
我抬起头,许光北震住了,看来人在极度震惊的时候,就会维持原样不动,我在极度震惊的时候,一直保持拿望远镜看的动作不动,而此时的许光北还呆呆的保持,抬手拍下我望远镜的工作。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害怕,这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就是在小诺被诊断为白血病的时候,也没有再他眼里看到过这样的害怕,我想,此时我跟他都明白,我们心里有种东西,破粹了,很难再弥补了,那种东西叫做信任。
之前我曾经说过,我跟许光北彼此深爱,就算我们生气难过绝望,都没法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崩塌,除非出现杀伤性最强烈的错误,现在这个杀伤性相当于原子弹爆发的错误出现了,它攻击了我们之间最基础的信任,所以我们的感情大厦摇摇欲坠了。
其实我是个容易掉眼泪的人,生气的时候掉眼泪,伤心的时候掉眼泪,感动的时候掉眼泪,我觉得自己只要情绪稍微波动,就会掉眼泪,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人在极度震惊的情况下,是不会有眼泪的。
我两眼空洞的看着许光北,冷淡的问道:“许光北,你是怎么做的出这样的事的?”
刚才许光北过来的时候,邓亦如也跟着姗姗在后面跟过来,站在旁边看着我们,我问完这句话,许光北还没有说话,姗姗立马很得意的说道:“我妈妈没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我们才是一家人,爸爸跟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你这个坏女人快滚吧……”
我一个眼风杀过去,这个不是个小孩子,这就是个小恶魔,她既然是演戏,那么那些对小诺的伤害就都是故意的了,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听着,之前你伤害小诺的,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