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都行,但不得再从民间甄选宫女!还有内侍,从隆武元年开始,不得再从民间甄选幼童净身进宫,所有的内侍一律由犯人净身后充当。”
“啊?”
“什么?”
钱谦益、吕大器的屁都快要吓出来了,真要把这两条写进了大明律,将置皇帝的颜面于何地?这岂不是意味着皇帝的私生活也要受到大明律的严格限制了?皇帝还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吗?
“胡闹。”孙传庭再次呵斥道,“你这不是亵渎君权吗?”
“亵渎君权?”王朴摇头道,“不,这不是亵渎君权,这是限制君权!”
“限制君权?”
钱谦益、吕大器听得满头雾水,孙传庭却是若有所思。
“三位阁老,你们为什么不从这件事开始尝试限制君权呢?皇帝也是人,一样的血肉之躯,圈养几千年轻女子在皇宫里,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那些宫女招谁惹谁了,年纪青青的就非要圈在皇宫守活寡?”
“还有那些小小年纪就被净身的太监,什么是净身?那是割了人家的命根子啊!那些可怜的小孩招谁惹谁了,他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就割了他们的命根子?凭什么让他们当不成男人?造孽,这简直就是造孽!”
钱谦益讷讷地说道:“可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么?”
“胡说。”王朴道,“在汉代以前,宫里根本就没有太监!”
吕大器道:“可内侍要是没有净身,他们秽乱内廷怎么办?”
王朴反驳道:“要是皇宫里没有那么多正值妙龄又找不到男人的宫女,要是皇帝也像三位阁老一样只有一位老妻几房美妾,就算内侍没有净身,他们有可能秽乱内廷吗?难道三位阁老府上的家丁都是净过身的?”
钱谦益、吕大器面露尴尬之色。
王朴道:“钱阁老,吕阁老,本侯的话可能难听了些,可事就是这么个事,理也是这么个理,两位阁老回去后就各自准备一下,明天早朝的时候让人把这三条针对大明律的修改意见提出来。”
孙传庭道:“最近都察院和科道衙门补充了大批恩科进士,这些恩科进士都是隆武帝的天子门生,你提出的这三条针对大明律的修改意见肯定会遭到这批恩科进士的口诛笔伐,史可法、高弘图、马士英他们也一定会群起讨伐的。”
“恩科?”王朴愕然道,“什么恩科?”
孙传庭摇了摇头,苦笑道:“新皇登基之后一般都会举行一次恩科,以示皇恩浩荡,本来恩科也应该在秋后大试,可今年情形特殊,万岁爷为了早日选拨人才充实六部、都察院和科道衙门,恩科就改在上月举行了。”
王朴怒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孙传庭道:“这是大明朝的惯例也是好事,再说当时你在武昌平定左良玉叛乱,所以老夫就擅自做主了。”
王朴气道:“这次恩科补了多少京官?有没有外放的?”
钱谦益道:“此次恩科补了一百多名京官,不过没有外放的。”
“好家伙,一口气增添了一百多名京官?”王朴的脸色霎时变了,气道,“现在国难当头,国家的财政如此困难,居然还要大肆增补官员,这不是让国家财政雪上加霜吗?不行,明天早朝再加一条,对六部、都察院、科道衙门进行精简,裁汰冗员。”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孙传庭悚然道,“你这么做是把万岁爷架在火上烤,知不知道会在南京掀起多大的风浪?”
“乱世用重典,多大的风浪也在所不惜了!”王朴沉声道,“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最迟拖到九月,建奴肯定会大举南下,我们必须在六个月内扫平隐患,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才敢放心和建奴决战!”
王朴有王朴的考虑。
江南最大的势力有三股,一股是以东林复社为首的士子,掌握着舆论导向,一股是以南京勋戚为首的豪强势力,另一股就是为数众多的江南富商,这三股势力控制着江南的经济、舆论和财富,可以说是南明朝廷的统治基石。
现在,东林复社是王朴手中的工具,因为王朴本身就是南京勋戚中的一员,再加上内阁马上就要推动“官营作坊的公开拍卖”,孙王集团和江南商人集团的结盟也是早晚的事,有了这三股势力的鼎力支持,王朴在南明朝廷中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
再加上王朴手里还牢牢掌握着中央军的兵权,有什么事情是王朴不敢做、不能做的?
如果时间允许,小皇帝又好糊弄,王朴当然可以按部就班慢慢来,能和平演变谁又愿意动刀动枪呢?可现在的局面是建奴和流贼不可能给王朴太多时间,小皇帝摆明了又不好糊弄,不得已王朴只能出此下策了。
可以预见,针对大明律的三条修改意见以及精简政府机构的提案提出来之后,势必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在这场政坛动荡中,各方势力都将无可避免地被卷进来,许多隐藏在幕后的敌对势力也将由暗转明,正式走向前台与孙王集团相抗衡。
王朴的目的就在于此,他就是要把这些反对势力逼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总之一句话,通过这场政治风波,必须肃清朝堂内外所有反对势力,小皇帝的皇权必须架空,内阁必须成为大明朝真正的决策机构。
钱谦益和吕大器见孙传庭没有继续反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
事实上内阁的情形钱谦益和吕大器也知道,孙传庭虽然是名义上的内阁首辅,或许多事情还得王朴说了算,当下两人便起身说道:“孙阁老,侯爷,天色不早了,门下等也该回府准备去了。”
孙传庭点点头,说道:“那就散了吧。”
王朴返回靖南侯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不过陈圆圆和董小宛都还没睡。
自从晋封靖南侯之后,王朴就在南京东城买了栋豪宅,把家眷都从燕子矶大营接到了靖南侯府,现在王朴已经升任五省总督,虽然还兼着南京提督,却不好意思再赖在燕子矶的提督行辕了。
见到王朴,陈圆圆、董小宛赶紧起身相迎。
陈圆圆莲步珊珊走到王朴面前,柔声道:“相公一定累了吧?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快去泡个澡解解乏吧。”
“儿子呢?”王朴四处张望,问道,“我儿子呢?”
“法儿刚刚还吵着要等你回来抱他,这会熬不住睡下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圆圆满脸的幸福,那是母爱的光辉。
王朴却是瞧得痴了,陈圆圆虽然没有柳轻烟的那股子狐媚风骚劲儿,没有长平公主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雍容华贵,也没有柳如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飒爽英姿,可在王朴心里,不管是柳轻烟,还是董小宛、嫩娘、柳如是,她们都无法和陈圆圆相提并论。
陈圆圆的确长得倾国倾城、艳压群芳,她还是王朴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女人,然而王朴敬她爱她的主要原因却是她的温柔善良和豁达大度,陈圆圆从不恃宠而骄,也不和嫩娘、小宛争风吃醋,她爱王朴远胜自己的生命。
王朴至今还记得那一幕,陈圆圆高高举起玉瓶,把瓶子里的鹤顶红往嘴里倒去,从那一刻开始,王朴和陈圆圆的血脉就已经相融,他们是爱人更是亲人!
“夫人,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王朴轻轻搂住陈圆圆的纤腰,深情地吻住了陈圆圆娇艳欲滴的小嘴,两人身后,董小宛带着几名侍婢悄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