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柳如是道:“侯爷能给李成栋他们机会,为什么就不能给金声坦他们机会?”
“那不一样!”王朴冷然道,“江北军虽然军纪败坏,却没有坏到左军这种程度!刘泽清坏吧,弃守山东之前还不忘掳掠百姓,可他也就是掳掠,他至少没有随便杀人,他至少没有拿人熬油点灯!”
“可是……”
“可是你看看左良玉的军队,烧杀奸淫,无恶不做,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赦摇旗并称左良玉麾下五大虎将,死在他们手里的无辜百姓还会少吗?这样的人渣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
“还有这四镇匪军,比流贼还凶残,比建奴还狠毒,如果我饶了他们,中央军的将士会怎么想?天下百姓又会怎么想?难道让天下百姓指着我王朴的脊梁骨骂:天杀的王朴,居然和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狼狈为奸……”
“侯爷。”柳如是喟然道,“既然要杀,那也不应该现在就杀。”
王朴冷然道:“理由呢?”
柳如是道:“要是现在就杀了金声坦他们,再把四人手下的降军发往南京当太监,其结果只能是让武昌城内的数十万叛军兔死狐悲,奋起负隅顽抗之决心,中央军虽然无坚不摧,可真要打起来,真正受害的只能是武昌百姓啊。”
“不,你错了。”王朴摇头道,“你完全不知道叛军的心思。”
柳如是脸上露出一丝不服,娇声道:“还请侯爷赐教。”
王朴道:“假如我饶恕了金声坦四人以及四人手下的匪军,那么武昌百姓受的苦难只怕还要深重,甚至连周边各府的百姓也无法幸免,因为这些人渣败类已经抢劫惯了,他们一定会抓紧时间祸害百姓,因为被中央军收编之后,他们就再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柳如是忍不住点了点头,王朴的话的确有道理。
王朴道:“如果我把金声坦四人杀了,再把投降的叛军全部阉割然后送去南京当太监,这就能给武昌的叛军造成极大的震慑,沉重的心理压力之下,叛军极有可能不战而溃,如此一来,我军就能兵不血刃进占武昌,同时也能让百姓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不战而溃?”柳如是难以置信道,“唇亡齿寒之下,叛军难道不会负隅顽抗?”
“你太高估叛军的意志了。”王朴冷然道,“这伙叛军也就欺负欺负老百姓,或者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欺负一下比他们更弱的对手,一旦遇上了真正厉害的对手,不管是流贼、建奴还是中央军,他们都会不战而溃。”
柳如是将信将疑道:“不敢相信。”
王朴脸上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对柳如是说道:“只要中央军展示出远胜过叛军的实力和斗志,叛军就会完全崩溃!你瞧着吧,等会叛军在东门外集结之后,只要五千中央军就能让他们丧失反抗的意志,哪怕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
“五千中央军就能让八万叛军丧失反抗的意志?”柳如是凝声道,“小女子不敢相信。”
王朴道:“那你就好好看着吧。”
柳如是道:“小女子拭目以待。”
小半个时辰之后,湖口北门外开始出现了叛军的身影,就像一群黑压压的蚂蚁,从旷野尽头向着湖口缓缓碾了过来。
当叛军距离城门还有四五百步距离时,一骑快马忽然从北门疾驰而出,马背上的中央军军官铿然抽刀高举向天,厉声长嗥道:“停止前进……”
走在叛军前列的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四人纷纷高举右臂,四人身后缓缓跟进的叛军便纷纷停下了脚步,在北门外的旷野上拥挤成一团。与此同时,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中央军将士已经从北门汹涌而出。
王朴、柳如是站在城楼上看得正切,只见五千中央军兵分两路,绕过叛军两翼,最终以很稀疏的方形阵把八万叛军团团围了起来,领军的赵信一声令下,中央军的五千杆火枪已经举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包围圈中的叛军。
叛军阵中霎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没等赵信有所表示,所有的叛军将士已经双手抱头很自觉地蹲了下来。
赵信挥了挥手,一队中央军将士就凶神恶煞般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就把金声坦、卢光祖、李国勇、徐勇四人摁到了地上,耀眼的寒光闪过,金声坦四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大好的头颅就已经滚落在地。
叛军阵中又起了一阵骚乱,但是很快这阵骚乱就又平息了下去。
柳如是惊愕地睁圆了美目,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八万叛军,手里还拿着武器,为什么会如此忌惮五千名中央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曾经的主将被杀也无动于衷!
王朴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冷冽的鄙夷,叛军的表现早在他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