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正怒不可遏时,一名戈什哈忽然跑了进来,跪地禀道:“主子,刚刚探马回报,大同以西五十里发现大队明军,还……还押着上千辆大车!”
“什么?”豪格瞪大眼珠子,吃声问道,“大队明军?”
其余图赖、谭泰等人也纷纷变了脸色。
希福却大喜过望道:“主子。好事!”
豪格皱眉道:“明军的援军都到了,还好事,好个屁!”
“主子,真是好事。”希福分析道,“主子你想,要真是援军,赶吗还押着上千辆地大车呀?事情不是明摆着地吗,这队明军是要往大同运送粮草呀!主子。我们的粮草快撑不住了,城里也快撑不住了,我们只要截了这批粮草,嘿嘿,大同就完了!”
“咦。”豪格点头道。“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其余图赖、谭泰、冷僧机等人也纷纷露出振奋之色,事情可真像希福分析的这样,那攻破大同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说。”豪格回头瞪着那戈什哈。问道,“这队明军有多少人?”
戈什哈道:“大概有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豪格问希福道,“希福,你说我们该派多少骑兵去截呀?”
希福道:“主子,大同镇的精锐全让王朴集结到大同城内了,剩下分守在各处城池的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有四千铁骑足够了。”
希福作出这样的判断一点也不稀奇,王朴要不是把所有的精锐都集结到了大同。怎么可能挡住建奴不惜代价的猛攻?
“好。”豪格道,“图赖、冷僧机听令。”
图赖、冷僧机急挺身上前,跪地打千道:“奴才在。”
豪格道:“各率两千铁骑,把明军地这批粮草截了!”
“喳!”
图赖,冷僧机轰然应诺,领命而去。
大同城西二十里。
赵六斤正率领边军押着千余辆大车往大同城浩浩荡荡地开进,这千余辆大车上装的大多是马料,当然也有几十车粮食。千余辆大车在官道上一字排开。上万边军随行护送,那阵势就像是一只庞大的蚯蚓正在官道上缓缓蠕动。
“太慢了。这样走走到天黑也到不了大同!”
庞大的车队中,赵六斤眉头紧锁,对身边的亲兵队长喝道:“你马上派人传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今天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大同。”
“报……”赵六斤话音方落,一骑快马忽然从前方疾驰而回,还隔着老远就开始凄厉地大吼起来,“将军,前方发现大队建奴铁骑!”
“什么?”赵六斤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大队建奴铁骑?”
那骑快马很快就冲到了赵六斤面前,喘息道:“将军,建奴铁骑往这边杀过来了。”
“将军,快看,建奴骑兵!”
“天哪,真的是建奴骑兵!”
那快马话音方落,赵六斤身边的几个亲兵已经惊恐地大叫起来,赵六斤急抬头看时,果然看到前方苍茫的地平线上已经腾起了滚滚烟尘,一队身披明黄色铠甲地建奴铁骑风卷残云般掩杀过来,赫然正是建奴八旗中最骁勇善战的两黄旗铁骑!
“他娘的,建奴都杀到眼皮子底下了,你个混蛋怎么到现在才来回报,早干吗去了?啊!?”赵六斤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一刀就把那骑快马砍落马下,然后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赶快列阵,列阵!把所有的大车都围成一圈,围成一圈!”
一万多大同边军开始乱哄哄地列阵,试图把上千辆大车围成一圈,形成阻挡建奴冲击地车阵,明军在野外遇到建奴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也只有依靠车阵才可能勉强抵挡建奴的铁骑突击。
不过这一次,显然是太晚了!
没等大同边军结成车阵,建奴就已经杀到了跟前,纵骑突进地建奴就像一群饿虎突入羊群,凶狠地杀进了乱哄哄的边军阵中,刀光闪烁,血花翻飞,军心焕散、思想混乱又没有车阵庇护的大同边军很快就崩溃了,最终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完了,全完了。”
赵六斤望着在建奴驱赶下狼奔豕突的边军将士,脸色苍白,心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万多边军会如此不堪一击,简直可以说是一触即溃哪!
赵六斤哪里知道,这时候的边军早已经不能和万历、天启年间的边军相提并论了。
万历、天启年间的边军那是真正地精锐,虽然装备差,可训练好,而且敢战,不管敌人如何凶残,他们至少还敢拼!而此时的边军已经不能称其为军队了,因为长时间领不到军饷,边军将士就只能向百姓伸手,他们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从官军向“匪军”的褪变。
这样的“匪军”和真正的土匪流贼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他们有个最典型的特征,祸害起老百姓来那是比老虎还凶,可要是遇上了敌人,不管是流贼还是建奴,哪怕就是一伙毛贼,他们都能溜得比兔子还快!
建奴大兵压境地时候,王朴并不急于把这些边军调回大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把这些“匪徒”调回大同,无法加强大同地防御不说,没准还会坏事!最终,王朴也把这些“匪徒”打发去了大同左卫。
赵六斤指望这样的边军能抵挡建奴铁骑地突击,显然是痴人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