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嬷嬷抱了兜兜和姝蕙过来,去“翰堂”总得带上两个小的。
到了“翰堂”,叶云水抱着兜兜、领着姝蕙一进屋就见着那满地的棋子,显然刚刚老爷子动怒了。
“给王爷请安。”叶云水行了福礼,老爷子正坐在床边上瞪她,冷哼一声,斥道:“你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居然敢把人直扔了我这儿来,你到底有何居心?”
“王爷这话说的不在理。”叶云水倒没害怕,把兜兜和姝蕙都抱了那床上放好,才与庄亲王爷继续道:
“妾身为何这么做,您心里头清楚,何况陆郡王追到府上闯进三夫人内宅,这本是坏了王府的规矩,如今在这府里头的也就您的身份压得过他,难不成由我来斥骂他?何况您当初让小卓子颁令时已说了,我们做不成的事都来请示您,陆郡王可是身份高贵之人,妾身跟他说不出道理。”
庄亲王爷冷哼的撇过头,“又这么牙尖嘴利”
“谢王爷夸奖”
“你……”庄亲王爷一愣,紧接着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叶云水却看出他脸上的失落之色。
“王爷”
叶云水轻唤一声,庄亲王爷却是摆了摆手,“你做的对不过之前却有莽撞。”
虽是如此之言,叶云水却看出了他隐忍的怒意。
“妾身那时不知冯侧妃……那是我不能碰的。”叶云水这话一说,庄亲王爷明显一震,目光猛的看向她,叶云水却正抱了兜兜送他这边来。
小兜兜自是跟庄亲王爷熟悉的很,看到老爷子露出咯咯的笑,趴在床上扬个小脑袋直盯着老爷子瞧,那小手还不停的伸起来够着,老爷子只得把他抱过来逗弄着玩。
“你这心眼儿倒是多。”半晌,庄亲王爷淡言一句。
叶云水自知他说的是何事,回话道:“妾身处置不了的事,自然要禀给王爷,虽您一句话让妾身执掌了府中中馈,可没能耐做的事,妾身可不敢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叶云水刚才提起冯侧妃那话是试探,这会儿却已是心知肚明。
冯侧妃与宫里头有关系这是庄亲王爷知晓之事,而他这般不动她,并非不敢动,而是不能动
陆郡王是太子跟前跑腿儿的,太子之上又是皇后,王爷不敢动的人绝不会因皇后,而是皇上
庄亲王爷当初派人灭了那三人的口,并非是为冯侧妃隐了那事,而是一个警告
叶云水这会儿倒是替这老爷子担忧,这府里,有野心争权的、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老爷子如今闭门不出,却乱事不休,他这心里头怎能好受?
“唉,真不知那叶家一群窝囊废,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古灵精怪、心眼儿多的丫头”庄亲王爷这一句可是噎了叶云水不知如何回答。
她总不能说自个儿不是叶家的?也不能狡辩叶家的不是窝囊废?没有狡辩的例子和理由啊
抿了抿嘴,叶云水没回答。
庄亲王爷以为她是心怀不满不肯多言,倒是松了心的露了几分笑。
笑话,被儿媳妇儿给摆了一道,直接扔了辣手的事到他这儿来,老爷子怎能心里没疙瘩?这好歹算是找回一局,心里也平衡了些。
叶云水自然不知他这点儿小心思,便又与庄亲王爷言道:“王爷,这府里头的事您是真打算交给妾身来管了?”
这一直是叶云水心里头纳闷的事。
老爷子这些年对大房一直宠着,就算是为了遮掩他心里真实的目的,可这时候把她立出来,这不是违和了他的初衷?
“怎么着?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太累。”
“你放肆”庄亲王爷冷哼一句,叶云水则言道:
“妾身说的是心里话。本是连一摊事都未处置明白,您就把这府里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妾身,妾身不瞒您说,的确是感到力不从心,感到累,不过您的吩咐我自是要听从,可就怕您万一哪天又变了,妾身绞尽脑汁铺垫好的事,您全给撤了,这不是做了无用功?”
老爷子带着不屑的瞧了她几眼,口中驳道:
“你做什么了?半个人自个儿的人都不忘内宅差事上调,只盼着那大房和三房斗个你死我活,你在一旁看乐呵,你还做事?这可真是笑话”
“又被您说中了”叶云水倒是笑了,“这不是怕您对那两房心软么,想要您个承诺。”这是叶云水早就想好的,对三房,她需要仔细的思考思考。
“往后的事,我不再过问。”庄亲王爷语气消沉,“我只等着你给我治好这身板,等着七月那天……”
叶云水只字没有再提,庄亲王爷口中的七月那天,应是明启帝的寿诞,老爷子这话应是心有主意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