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比她想嫁给张子乔的难度可要高多了。
先不说皇上的反应,单是容妃这一关就绝不易过。
容妃出身寒微,因为生育皇子一举封妃得宠。平日行事谨慎低调,可这绝不代表她真的温和无害。能在宫廷里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当然有心计有手腕。容妃既然不中意她,就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齐王胡闹。从中阻止是必然的!
容妃娘娘,一切就看你的了。你可一定要立场坚定!绝不能轻易动摇!
慕念春这么想着,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也渐渐有了睡意。朦胧中进了梦乡。
梦中,她又回到了前世。
罗钰和慕元春并肩站在一起,眉眼含情,对视微笑。她默默的站在一旁,心里嫉恨交加。当她接到罗钰的邀约时,一颗心欢喜的几乎跳出胸膛......
场景一换,忽的变成了两年后。
她穿戴一新,神情木然的走出慕家。身后是一脸悲伤落寞难过的张子乔。他紧紧的盯着她的身影,眼中闪过水光......
忽然又是她住了十年的景阳宫。
她坐在梳妆镜前,细细的描眉点唇,将自己妆点的美丽妩媚,穿上梁武帝最喜欢的碧色宫装。梁武帝来了,冷厉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难得的闪过一丝类似柔情的情绪......
最后,是临死前的那个晚上。
胃里的剧痛即将夺走她的呼吸和心跳。她却异常平静,漠然的等着死亡的降临。福宁殿的门开了,一身血迹的齐王闯了进来。震惊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她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倦意的扯了扯唇角,然后闭上了眼睛。
可闭上眼睛之后,等来的不是迷雾一般的黑暗。而是十六岁的俊美少年,在树下玩笑似的低语。
念春,我对你一片真情,今生非你不娶!
如魔咒一般,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响。
......
慕念春陡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双手不停颤抖,许久都无法平息。
重生以后,她曾经做过几回噩梦。每次都在梁武帝临死前震惊又狂怒的眼神中惊醒。这一回,她竟梦到了罗钰和张子乔,还有齐王......
一定是这些日子思虑过多导致思绪错乱了!
慕念春努力的平复紊乱的呼吸,竭力将齐王的脸孔从脑海中挥开。努力几次却没成功,那张可恶的俊脸一直在眼前晃动,耳边不时的响起那句魔咒。
真是疯魔了!
慕念春恨恨的咬了咬牙,轻声喊道:“石竹,你睡了么?”
石竹迷迷糊糊犹带睡意的应了句:“小姐,怎么了?”
慕念春没吭声,片刻过后,穿着一身中衣的石竹推门而入,清秀的脸庞满是关切和担忧:“小姐,你又做噩梦了么?”
慕念春嗯了一声,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委屈。
都怪齐王!她只想离皇宫远远的,避开这一切纷乱,过些平静的生活。他凭什么大喇喇的闯进她的生活?还大言不惭的声称要娶她?
屋子的角落里燃了一支烛台,光线黯淡柔和。慕念春脸庞有些苍白憔悴,额上冒出了细细的冷汗,看的石竹一阵心疼。这大半年来,小姐偶尔做过几回噩梦,每次噩梦过后,便无法入眠。
“奴婢陪你一起睡吧!”石竹鼓起勇气说道:“有人陪着,就不会做噩梦了。”
说完之后,石竹有些忐忑的看了过来,唯恐慕念春面露不愉。身为丫鬟,对主子这般说话已经是“不敬”了......
慕念春想也不想的点头。当年在宫里,长夜漫漫,梁武帝没有召她侍寝的时候,都是石竹陪着她一起睡。她早已习惯了石竹的陪伴。
石竹松口气,上了床,依偎在慕念春的身边睡下了。
身边多了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慕念春觉得安心多了,很快又有了倦意。这一次没有了噩梦的侵袭,一夜好眠到天亮。
隔日早晨,刚穿戴好,还没来得及出院子,张子乔就来了,笑着喊了声表妹。他脸色黯淡精神不佳,一看就知道昨夜没睡好。
慕念春心下了然,却不揭穿,含笑说道:“表哥,你特地来找我,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张子乔被说中了心思,有些赧然的点了点头。
慕念春冲石竹使了个眼色,石竹心领神会,立刻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屋里只剩下慕念春和张子乔两人了。
慕念春对着张子乔,总多了一份平日没有的耐心和宽容:“这儿没有外人,表哥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