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出声吓到了简兮,片刻才压下一颗心跳不停的惊慌,看了一眼那满头白发的老太太,尽管心中仍然还有疑问,但也没再出声了。
不多时,东篱和茗柒一同回来了,简兮心中的别扭和拘谨这才消散了些,偏头看着没事人似的东篱和茗柒,咧嘴一笑,出声说道:“刚才闹着玩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了茗柒的面前。
茗柒看着笑嘻嘻的简兮,又看了看身旁的东篱,东篱示意她接下,茗柒这才伸手接过,细弱地说了一声谢谢。
简兮笑着没有说完,外面忙活的俩个妇人也将菜全部端上来了,简兮看了看有些拥挤的四周,连忙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俩边的凤烬和雨烈,犹豫了一下,将屁股抬到雨烈的身旁坐下了。
雨烈刚刚才得知简兮是女子,这突然坐了过来,脸上顿时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连忙挪动着,坐到了凳子的边边角去,跟简兮扯开了一些距离。
东篱跟凤烬坐一块,茗柒和她娘亲,东篱娘和阿婆坐一块,小小的一张桌子坐满了八个人,这倒是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长者动筷后,晚辈这才拿起筷子。
简兮吃着吃着不经意地出声说道:“这后面山上应该有很多野味吧!等会吃完饭我去打几只,明天大婚给你们做桌丰盛的……”
这话音一落,还不等东篱出声回应,坐在简兮身旁的阿婆突然一脸阴沉的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吃饭的简兮,将筷子重重的放下,起身回了屋。
简兮抬起头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老太太的身影,一脸懵逼无辜的看着东篱,她……说错什么吗?
东篱讪讪一笑,正想要出声跟简兮解释,东篱娘亲刘氏温和出声道:“老太太信佛,不喜杀生,对肉荤忌口,平日里我们这些晚辈馋了也是去捡些老死的小东西解解馋,不敢将其端上饭桌的。”
如此一说,东篱也没有再作甚,阿道门人的祖训就是不能杀害野兽动物,不过碍于桌上还有另外俩个外人在场,他也就没有多嘴。
简兮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匆促的午饭过后,东篱安排简兮他们几人去他的新房休息。
只有四所房子,有俩座看样子是有些年代了,都是用石块堆砌的,而另外一所是用木头盖建,周遭挂满了红绸,那木头的颜色还很新,进去之后还有一股淡淡的木浆味,显然是后来临时修建的。
进去之后便摆放了一张崭新的四方桌,前左右有三个房间,其中一间很大,床上还铺满了鲜红的被褥,显然是婚房。
简兮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这新房重要的是新字,所以也没睡,只是参观了一圈后,不经意地出声问道:“东篱,你爹呢?”
除了东篱的娘亲和茗柒的娘亲,还有一个奶奶,没见到一个男人。
东篱看了一眼简兮身旁的雨烈和凤烬,显然有所顾忌。
凤烬明白,对简兮出声说道:“我出去喝口水。”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只是走了没两步,转身对一旁愣着的雨烈出声说道:“你不口渴吗?”
雨烈下意识出声回应道:“我不……”还未说完,触及到简兮和东篱等人的视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有点多余了。
反正这碍眼的小白脸离开简兮了,那他也没必要守着她了。
“呵呵,你这么一说,我还突然觉得有些渴了……”说完大步跟凤烬一同离了去。
看着俩人离开后,东篱看了看简兮,又看了看着身旁的茗柒,突然出声说道:“你不是一直问我你爹是谁,去哪里了吗?”
茗柒呆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眸,细弱出声说道:“娘亲说…。他死了。”
东篱眸子轻垂,低声回应:“确实死了,不过是你娘亲杀死的。”
茗柒瞳孔蓦然放大,就连一旁听着的简兮也有些错愕。
“这…。这不可能?”茗柒支吾着,显然有些难以相信。
她虽然跟白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那女子为人淑良温柔,怎么可能会杀害自己的丈夫?
东篱知道这会让茗柒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依旧说了出来。
“你别怨白姨,因为我的爹也是被娘亲杀死的,这是阿道门人的死训。说是当年导致阿道门人沦落陨灭地步的正是当时家主的夫君,故此,这条死训带着一族的咒怨流传了下来,一旦怀上孩子,阿道门人有后,夫君就必须死。”
茗柒退后了一小步,身子忽然一颤,眼泪流了下来。
简兮眉头紧皱,觉得有些不合理之处,随即出声:“这也就是你们人数这么少的原因?但如果没有茗柒姑娘的存在,亦或是生的都是儿子怎么办?”
那就只有娶妻,不存在非得要扼杀自己夫君一事了。
东篱眉头一蹙,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出声说道:“阿道门人以女为尊,生出男孩后会立即扼杀,夫君都是别处抓来的。但我娘亲生下我时,第一时间查看了一下我的性别,实在是不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便将我爹杀了,抱着我逃进了山中。等阿婆找到娘亲的时候,我已经一个月大了,无奈,留了下来。”
因为阿道门人的女子只能有一个夫君,生下女儿杀死夫君后,便成了寡妇,直到老死。
东篱这么一说,便解释得通了。
茗柒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推开了身旁的东篱,恐慌地出声问道:“那等我生下孩子后,也要杀了你吗?”
东篱眉头一皱,“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良禹山原因其一,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跟随简兮的原因之一。”
他要彻底推翻阿道门人的规矩和所谓的死训。
东篱眸中的坚决打动了茗柒,她伸手投入东篱的怀抱,颤抖的声线弱弱地响起:“若是我们的结合会要了你的命,那我宁愿从未遇见你。”
她从来不是什么弱小,但直到遇到了东篱,她才知道依靠的安心。
大概是从阎王岭时便已经动心,一个多月来的相处,她便已经将他视为她的归宿。
简兮眉间的折痕也越渐加深,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瞬间一舒展,呆呆地指着自己出声问道:“哎?你跟着我的原因?”
这不是他们族的死训吗?关她什么事?
俩人的温情被打断,东篱松开了怀中的温暖,突然回过神来,简兮失忆了。
他这才又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身份和由来……。
听完后的简兮微张了小嘴,下意识地惊呼赞叹:“我草,厉害了,号令百兽,这技能牛逼了!”
说完还不忘委屈:“不对啊!你连个配一配二都排不上,这光环都要上天了,我这女主没个屌用啊?”
她身上十年的内力连个一招半式都用不上,谁都能压过她,她特么是后娘养的吧?
简兮的话让东篱莫名其妙,但没去在意追问,只是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认真说道:“简兮,我将我这辈子最大的赌注都压在了你身上,我的输赢,只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简兮眨巴眨巴眼眸,有些蒙圈地出声说道:“不是,你别吓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为皇。”东篱沉声。
只要简兮为皇,才能主宰天下,亦能给他阿道门人一片天下。
简兮:“……”
短暂的无语之后,简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觉得好笑,转而趴在桌子上,笑失了声。
“哎哟~”简兮笑得无力,看了看东篱那紧锁的眉头,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东篱也没打断,就这样站着,看着,直到简兮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得差不多了之后,只见她撑着脑袋,看东篱就像是看一个笑话一般:
“你是不是押错了赌注?选择南景尘亦或是其他位高权重的人应该要比我的可能大得多得多吧!”
她就是一个女子,比起南景尘和凤烬甚至在他们之下的更多人来说都不能比拟,不知怎么能令东篱如此高看!
东篱脸上难得出现了不悦,“那你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创建天机阁?”
这一声问得简兮竟然词穷,她特么怎么知道前身为什么要创立天机阁啊!
就算有野心,有可能,东篱压的也是前身的简兮,而她不是她。
简兮的沉默让东篱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失忆不只是换了一个人,就连最初都失去了吗?
片刻,东篱眸色一动,脸上的神色瞬间轻松了下来,调侃出声:“没关系,你当个皇后也一样,我压下去的赌注不会收回来,反正也还没有宣判结果,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简兮眉梢轻佻,说得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只要最后南景尘能一统四国,她应该能为东篱他们说上几句话吧?
应该吧……
前提是南景尘能跟她么么哒,而不是想杀了她。
翌日,简兮直到申时了才起来,连日以来的颠簸根本得不到充足的休息,而她也是知道东篱的拜堂是在日落后才举行,这才放心的睡到了现在。
东篱褪去了以往的白衣,一席红色的喜袍,十分惹眼。
而凤烬避免尴尬,竟然换上了东篱的白衣,只是俩人身高上的相差十分不合身,倒是有那么几分滑稽。
而他们拜堂的地方,竟然是那摆满了祖宗牌位的祠堂,这倒是让简兮实在是难以消化。
就好像是在坟前喝交杯酒一样……
阿道门人选择日落后拜堂,是源于日落后禽兽归巢的道理。
东篱眼巴巴的站在外面看着那日头一点点的没入山头,最后一道阳光褪去之后,便按捺不住欣喜的想要去屋里接新娘子——
简兮看着那急切的身影,渍渍渍了几声,跟身旁的凤烬调侃出声道:“这男人不能憋着,按照东篱这急性的程度,明天新娘子指定下不来床。”
凤烬意味深长地看着身旁简兮嘴角的坏笑,挑眉出声:“我比东篱要年长四岁。”
东篱十八,他二十二。
“嗯?”简兮疑惑的偏过头来,先前还不明白这凤烬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可看到凤烬那如花瓣一般绝美的唇形微微牵扯上扬时,她这才反应过来。
脸色染上了不自然的晕红,视线瞟了一眼凤烬的身下,别扭出声:“那肯定坏了。”
凤烬嘴角的弧度越来大了,突然伸手勾住了简兮袖子的一角,暧昧出声:“坏不坏,你以后就知道了。”
简兮:“……”
一旁的雨烈莫名其妙地听着,忍不住从后面插了进来,横在俩人的中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凤烬:“在说什么暗语?”
说完偏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红的简兮,抿了抿唇,终究没有说她什么。
好男不跟女斗。
简兮尴尬地轻咳出声,“堂也拜得差不多了吧?该闹洞房了吧?”
没办法,祠堂是禁地,他们这些所谓的外人不得入内。
祠堂是禁地,那新房总不是了吧!
正说着,穿着红衣的一对新人便从祠堂出来了,老太太没有从祠堂出来,俩个妇人将新人送到新房后,片刻就出来了。
白氏朝着简兮几人走了过来,说是准备了一些糕点和晚膳,让他们挪步前往。
简兮有些不死心的看了一眼那木屋,笑着收回了视线。
木屋。
东篱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子一般,一双放在腿上的手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视线时不时的瞄向身旁盖着红盖头的茗柒,终究有些害羞。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盖头掀开,那张略带脂粉的小脸就这样出现在东篱的眼中,不禁亮了他的眼,晃了他的神。
茗柒也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东篱,只是一眼便低下了头,一颗心跳个不停,紧张地要命。
今天是她成年及第日,也是她成为他妻子的一天。
羞涩的俩人就这样干坐了好大一会,东篱深呼吸了好几次都不能缓解紧张,干脆从怀中掏出油纸包,从中拿出一颗糖果放入嘴中,等甜味在舌尖放大后,他这才缓和了许多。
“那个……我……我可以吗?”东篱头偏向一旁,低声问道。
茗柒抬眸看了一眼东篱红色的衣袍,细细的应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给了东篱莫大的勇气,他回过头来,缓缓的凑近了茗柒,怀揣着那几乎跳出嗓子眼的心吻上了那柔软的唇瓣…。
茗柒微阖着眼眸,睫毛轻颤,一双小手紧张的拽紧了东篱胸前的衣裳,她从来不知道,那甜味能甜到心尖上……
……
简兮他们吃着,耳边突然想起一声刺耳的笛声,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桌旁坐着的妇人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是驭兽笛。”
说完抬步就要往外走,留下简兮他们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还不等他们跟上去,那俩妇人从外被人一道强劲的内劲击飞回屋内,狠狠的摔落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最后不省人事。
简兮下意识地跑向门外,只见那门口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站着一道身影,身着黑衣玄袍……
简兮瞳孔蓦然放大,是南景尘。
他怎么来了?
南景尘唇角轻挽,走到简兮身旁,一把揽过她的腰身,这近几个月的思恋都化作了那额头上浅吻。
简兮闻着鼻尖那熟悉的茶香味,脑子里现在还没转过弯来,不明白南景尘一见到怎么不是要杀了她?
可还不等她思想明白,南景尘突然收紧了腰上的力量,带着她旋转挪动了身子,只见一根筷子带着几分内劲迅速地穿过她的发丝,最后射中在对面的桃花树干上,整根几乎没入。
简兮回头一看,只见凤烬那妖娆的丹凤眼眸中带着几分冷意,又或许还参杂了一下其他的东西。
凤烬的出手让一旁站着的雨烈瞬间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弯刀,指着凤烬,只要他有什么异动,又或许南景尘一声令下,他便可毫不犹豫地取下凤烬的首级。
南景尘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凤烬,唇角轻挽,手指抬起简兮亦然还在出神懵逼中的脸,低头便将唇印在她的唇瓣上……
这更像是挑衅。
简兮身子一颤,不禁动容,这些日子的思恋何尝不是在折磨着她,她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再见南景尘,该怎么哄他?该怎么解释?若是他不停,真的将刀刺进她的心脏怎么办?
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幅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