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她,她目光清冷反问:“公子根本不会修琴是吗?”
“你如此聪明猜到了几分。”尉迟善坐到了身旁的亭中,浅酌了一口茶水,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上的指环。
褚云走上前,推测道:“公子掌心有一处分外明显的老茧,又总是在不经意间舒展着自己的左肩,所以依褚云所见公子因是习武之人。”
尉迟善耸了耸肩,云淡风轻地说道:“单单凭这两点就可以断定我是习武之人,未免太过草率。”
褚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似寒星,说道:“若公子今日能将这箜篌修好,褚云也就不再怀疑。”
尉迟善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问:“你可知道当今圣上最信任何人?”
褚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朝中之事,我一个小丫头又如何能知晓?”
尉迟善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公子如此高看我?”褚云看着眼前之人陷入了沉思。
尉迟善直截了当地问:“若我说要赎你出来,如何?”
可出乎意料的是褚云并不领情,反倒质问起他来:“我为何要平白无故受你的恩惠?”
尉迟善微眯着双眸,问道:“你愿意呆在此处?就算乐芝日后会让你接客?”
褚云的声音冰冷而决绝:“那也是日后之事!”
“小丫头,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总会有开口求本公子的时候。”尉迟善从石椅上凌厉地站起,面上的神情喜怒难辨。褚云没有挽留,亦不是以貌取人,贪财忘本的女子。
回到府中,尉迟善又让人备下马车,入了皇宫。褚秀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御花园中玩弄着前些日子从宫外带回来的泥人,听到脚步声褚秀面上露出了欣然的笑意,跑上前牵着那人的胳膊撒娇道:“表哥,你怎么才来呀!秀儿一个人呆在这都快无趣死了,这些奴才说什么只会应和什么,比狗还无趣。”
尉迟善看着跪了一地的小太监,挑了挑眉问道:“哦?比狗还无趣,那就让他们当狗给圣上玩好了!”
只有他在时,褚秀才会如此开怀,她觉得宫中只有尉迟善才会不畏她的身份同她说笑,渐渐地她便开始依赖他,将他当作每日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表哥,你太聪明了!你们,都给朕当狗,谁学的不像晚上不许吃饭!”褚秀指着地上的小太监,“咯咯”地笑着,对于她的命令又有何人敢不遵从,他们趴在了地上纷纷学起了犬吠。
褚秀向其中一个太监勾了勾手指,那人便连滚带爬地上前来,她用手一甩打掉了太监头上的幞头,乐在其中地摸了摸他的头,又将长靴踩在了太监的肩上。
一旁的尉迟善从袖中又取出一个与之前不重样的泥人儿,放到了紫檀木制的桌案上,褚秀怔了怔笑眯眯地问道:“这是什么?”
她知道尉迟善每次进宫都会给她带些新奇玩意儿,那泥人做工精致,轻拍着额头甚至会调皮地吐出舌头来,只要是他送的东西褚秀都会视为珍宝。
尉迟善淡淡地说道:“是微臣从宫外带进来的。”
褚秀牵起了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宫外?表哥,你下次也带朕去好不好?朕长这么大,从来也没去过宫外。”
尉迟善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圣上乃千金贵体,微臣怎能带圣上冒险,更何况丞相是不会答应的。”
褚秀一脚踢开了脚下的小太监,陡然间拍案而起,怒道:“又是那个苏清烈,朕迟早废了他!”
话音甫落,只听见有人通传道:“太后驾到~”
二人回过神,太后已走到了他们的跟前。褚秀与尉迟善异口同声地说道:
“参见太后娘娘。”
“秀儿给母亲请安。”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小太监,水果茶点扔了一地,便知道褚秀又趁她不在做出荒唐之事。她皱着眉,面带愠色,头上的九凤绕珠赤金钗也似乎因为她的不悦失去了颜色,她走上前目不斜视地质问:“圣上又在做什么?整日不思朝政也就罢了,如今连上奏的折子也扔在一边不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