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连王熙凤都必须得挪出屋子去,可见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
宝玉再一次见到老太太的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不耐烦,隐隐有什么事情开始变了。他不敢继续方着老太太,只得跑到林妹妹住处哭诉。
林家来的丫头守在院子门口,任宝玉如何说,都是无动于衷的,也更不可能放他进去打搅姑娘休息。
从碧纱橱搬离后,红儿特意上袭人那儿取回她们姑娘的旧物,连一草一纸都未曾留下,如此宝二爷手里连威胁她家姑娘的东西都没有,她们林家自然敢光明正大得隔离这个外男。
没能进去见到林妹妹,宝玉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他试探着卧病在床,结果只有鸳鸯过来看望,老祖宗根本没来,虽然鸳鸯解释说老祖宗也病了,但他不信。
随即他请假在家五日时间,二老爷哪里没有任何反应,唯独贾环上门来嘲笑了一番,说他这是见不得他贾环受宠,是个卑鄙小人。
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极为清楚了,他贾宝玉已然不服当初,老太太和二老爷都关心不再,连二太太也被赶出府去,宝玉吃着降级许多的饭食,用着往日看不上的东西,即便一月还有十两银子的月钱和老祖宗给得十两补贴,宝玉过得已然拮据。
府上的下人惯会看人下菜,宝二爷这是落魄了,自然多得是人来踩上一脚,想从他手里扣些银子出来花用的人很多,而且有琏二奶奶做依仗,大家虽然顾忌老太太,但依旧是敢下手的。
就说宝玉的月钱不过五日就花得七七八八,他想要点什么都得额外花银子,不然定是要不着的。
老太太心里难受,也知道王熙凤要闹腾一阵子,她索性什么都懒得管,卧病在床休息片刻,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去谋害宝玉的性命。
宝玉一日日得憋屈,性子可不一日日得暴躁,从奢入俭难,宝玉如今吃得不习惯用得不习惯,连姐姐妹妹都难看见一个,四周的小厮丫鬟还都各个对他爱理不搭,宝玉受不了,回到碧纱橱更是听不得一句难听的话。
首当其冲被罚的,便是心直口快的晴雯,在宝玉心情好时,那叫意趣,等宝玉心烦难耐时,那叫找死,晴雯本还一日既往得嘲讽外头人看不上宝玉,顺道劝劝宝玉去读读书讨好讨好二老爷,这本是好心,可宝玉气得暴怒,连踹好几脚不说,还焦了晴雯一身的茶水。
这些年宝玉不是没生气踹过人,但大都只是一时之气,回过神来就会道歉,但这次明显下手太重,踢得晴雯蜷缩在地动弹不得,嘴角留下的血更是触目惊心。
宝玉看见这模样,非但没道歉,只惊慌失措得跑了。
站在一旁连劝都不敢劝一句的袭人这才刚上前来看看,她们丫头的命不值钱,即便受伤了也只能光挨着,哪个大夫也不愿给她们治病。
难得一屋子丫头没再闹腾,大家各自搭把手,把伤得不轻得晴雯扛回屋去。
这事袭人本想压一压的,但晴雯刚刚被安置妥当,碧纱橱四周就开始有丫头围观,刚刚的事全都被看了去,她袭人没那么大本事压住。
赵姨娘是个会抓机会的,趁着王氏有病还不要了她的命,那就不是她赵姨娘的风格了,只要弄垮了宝玉,即便他们二房被赶出荣国府又怎么样,她赵姨娘还是最大的那个。
就看如今这行事,二老爷彻底得罪了王家,若是她贾环想要压下宝玉,老太太必然也会讨厌二老爷,既如此到不如下个狠手以绝后患。
本还不知要怎么找宝玉的茬,她安排了那么多人在他耳边叨叨,他竟还憋得住,今儿个晴雯的事就是个明晃晃的靶子。
赵姨娘紧张兮兮跑到二老爷那处,小声叨叨着,“爷,大事不好了,宝玉打死人了。”
“什么?宝玉他打死谁了?”
“晴雯,他身边的大丫头,说是不肯从他,被他直接给踹死了,前阵子听说宝玉性情大变,格外荒唐的要戏耍身边丫头,几个大丫头小丫头唯有晴雯一人不肯,结果就……”
政二老爷简直不敢相信,“宝玉他才多大,怎么可能……”
赵姨娘神秘兮兮道,“爷,曾经那处住着林姑娘,还有个宝姑娘在一旁转着,宝玉他当然不会在意身旁姑娘,但此一时彼一时,林姑娘和宝姑娘都没了,宝玉他小时候就是个爱吃丫头嘴上胭脂的,如今也大了,又没了旁的顾忌,只怕真乐呵这林姑娘搬出去吧。”
政二老爷瞪大了眼,怒火中烧不已,“孽畜!那孽畜今日看我不打死他!”
贾政让人去把宝玉叫来,赵姨娘说了句不好干涉他们父子的内务,回头就让贾环赶紧进去添油加醋,顺道找找机会划拦宝玉的脸,只要宝玉的脸毁了,他这辈子就真毁了。
贾环知道厉害,不敢明摆着去做,便拉了个小厮过来,让他到时候趁乱把宝玉推到桌子上,最好撞个头破血流,即便他运气好些没破相,也得卧床敷药个一两月,到时候再下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