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伤心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瘦了一大圈,都没有以前的富态了。
自他从住进归田居以来,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自己洗漱更衣。清晨在奶奶的监督下侍弄菜田,顺便赶鸭子出竹篱笆,然后捡鸭蛋,给菜田浇水浇肥。
万幸的是肥料不用他弄。不然,他一点瘦的更快。
弄完菜田和鸭圈,他还要再回归田居更一次衣,带上书本,去前院上课。
每天中午是肯定吃不饱的。以前他每顿要吃三碗饭,现在祖母居然只给他吃一碗!!一碗!!他们这样的人家,碗都是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一碗怎么够!
要不是苍舒时常给他偷偷装一点点心过来,他早就饿趴下了!
“少爷,你每天这样身体怎么熬得住……”苍舒抹着眼泪,“太夫人心也太狠了!早上寅时一过(五点)就要起床,早饭只有一碗牛乳粥,两个鸡蛋。就算是一般人家,早上吃的也比这个丰盛,更别说还要干一天活……”
李锐狼吞虎咽的把翡翠绿豆糕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嫩有七的就不错了。就怕奶奶还要弄出什么其他名堂……”
“要不然,我去偷偷求求夫人,让夫人想法子救少爷出去。你是国公府的少爷,怎么能和那些田里腤臢的……”
“哟,弄半天苍舒姑娘是把我们当腤臢的下人?”管着菜园子的江婆子在归田园的角房外似笑非笑的出了声,惊得屋子里的李锐和苍舒连忙站了起来。
苍舒抹了抹眼泪,赶紧打开门,江婆子正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
“太夫人让我把厨房今天送来的桂花鸭和咸蛋酥给锐少爷您送来。太夫人说了,这鸭子是您亲手抓的鸭做的,这咸蛋酥用的鸭蛋黄,是您捡的鸭蛋腌的。”江婆子把食盒放下,看了看李锐嘴角还没擦干净的碎屑,“太夫人还担心锐少爷您这几天吃不饱,我看太夫人是多虑了。有苍舒姑娘在,锐少爷怎么会吃不饱呢?”
说完,也不看苍舒和李锐好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样的表情,放下食盒,转身就要回去禀告。
李锐还摆着主子爷的架势,不肯去求江婆子回去不要告状。苍舒已经褪下了手中的银镯子,连忙向前奔了几步,把镯子塞到了江婆子的手里,嘴里说这些“江奶奶大发慈悲,锐少爷这是实在饿得受不住了”之类的话,才让江婆子的脸色好了一点。
这江婆子原是老公爷一个江姓家将的家人。信国公府里养着许多老国公麾下解甲归田的将士。身子还比较硬朗的,当个护院;有残疾的,管着花草树木并湖里锦鲤之类的轻巧活。江婆子家的男人原本也是个校尉,后来断了腿,又不想以残疾之身给府里添麻烦,便求老公爷给他家婆娘找个活儿。这江婆子在家也是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邱老太君就让她管了北园里几亩菜地。
江婆子家三代佃户,一辈子土里刨食,她家男人当年是因为遇见连年荒年,田里没有了出产,活不下去了才去当的兵。所以当她在门外听到苍舒说种田的都是“腤臢之人”时,顿时火冒三丈。原想着回去就告这苍舒偷藏点心给锐少爷,但她也是有孙儿辈的人,一看着锐少爷脸都吓白了还要强忍着摆出少儿的款儿来,不知为什么就心软了。
江婆子把镯子塞回苍舒的手里,口中只淡淡地说道:
“姑娘这镯子婆子我不敢收。只盼姑娘下次慎言才好。老公爷和太夫人都是草莽出身,这府里大大小小在地里劳作过的怕是占了一半。姑娘是命好,从小卖进了公府,不知人间疾苦。外面的穷苦人家若不伺候几亩地,怕是全家都要饿死。”
苍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帕子也给她绞的皱巴巴的。她捏着帕子退了几步,冲江婆子福了一福。
“谢江奶奶提点。下次不敢了。”
江婆子避身让开,不受她那一礼。
“你是锐少爷身边伺候的人,又是一等的大丫头,我当不得你的礼。锐少爷,婆子还要回去传话,我先告退了。”
江婆子告了退,从归田居的角门里越走越远。
归田居里的丫鬟婆子没留下几个,只有一些负责洗衣和打扫的粗使丫头。这些下人是上不得台面的,没事也不敢进前院来,这才避免了苍舒和李锐现下的尴尬。
“这江婆子,仗着是府里的老人……”苍舒觉得自己挺没脸,把帕子捏的死紧。
“不,我觉得她说的没错。”李锐走到房门前,拎起食盒进了房。
“少爷!”
“奶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我若是没有劳作过,尚不知外面的人家过的这么辛苦。奶奶……以前肯定过的也很苦。”李锐打开食盒,拿了一块咸蛋酥尝了起来。“不用偷偷摸摸吃的点心,果然要美味的多。”
持云院里,被李锐想象的很美好的顾卿,正思考着该怎么“改造”李小胖。
“花嬷嬷,光指望他种菜瘦下来恐怕很慢,你看可有办法请个武师什么的,打熬打熬锐儿的筋骨,让他能早日瘦到和常人一般?”
“若是学武,府里合适的人选倒是不少。老太爷的几个家将都在府里荣养,他们都是以一敌十的猛士。可是想要避开夫人和老爷的耳目去请他们教锐少爷,怕是不成。更何况他们愿不愿意教锐少爷,也是个问题,您也知道,锐少爷那个身子骨……
顾卿叹了口气。是啊,他那个身材,哎。
李小胖蹲在地上捡个鸭蛋都要喘,弯了腰着想要摸到脚尖,那是妄想。也不知道方氏是怎么给他洗的脑,居然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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