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和定海侯府算是新亲戚,彼此交往不深。交往既不深,便不会说什么心里话,场面应酬而已,倒也省事。定海侯世子夫人这做婆婆的很体恤儿媳妇,三太太起身更衣时特特的命谢绮年,“服侍亲家太太同去。”有什么体己话,赶紧说。
定海侯府更衣之处锦帐大床,茵蓐甚丽。更有十数名容色美丽衣饰鲜艳的妙龄少女持香囊、捧香汤在旁服侍,极是奢华。“如个厕也这般讲究。”三太太更衣出来,和绮年挽着胳膊走在宽阔平坦的青砖石路上,满意的点头,“可见定海侯府确实饶富。绮儿,你真是嫁到好人家了。”看看,富贵逼人。
绮年随着三太太的口风,说了几句“定海侯府家风清正,子弟出众”“公婆慈爱,夫婿体贴”之类的话。三太太更加满意了。只是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绮年身后跟着六位妖妖娆娆的丽装姬妾,显然是丁喆的房里人,心中不快。这些狐媚子最是可恶!还许她们打扮的这般娇美,实实该打上一顿,扔到柴房里劈柴禾去!
“哎哟,我掉了块帕子!”三太太惊呼,“那块帕子角上,钉了两颗金色珍珠,是我心爱的……”转过头为难的看着几位姬妾。掉了块帕子不是什么大事,可那是我心爱的帕子呢。
姬妾们都有眼色,纷纷陪笑献殷勤,“亲家太太请稍等,妾等即刻取来。”急忙迈着小碎步往回赶,替三太太取帕子去了。
身边只剩下三太太带过来的两个丫头。三太太望着姬妾们的背影,冷笑道:“绮儿,这些狐媚子尽早下手收拾了,莫留后患!”做主母的人要想挑姬妾的错处还不容易,随意捏造一个罪名,便能打杀了她们,或是提脚卖了。
绮年心中微晒。今天跟在自己身边的这六位,并不是丁喆房中最伶俐最受宠的。即便是,收拾了她们有什么用,丁喆难道不会再挑好的收进来?
三太太拉着绮年,紧着要传授自己的秘籍心得,“绮儿,这房中人可不能惯着,惯的她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三太太话还没说完,绮年飞快瞟了眼四周,飞快跟三太太说了一句,“娘,若是我婆婆提到小七的亲事,您千万不可兜揽!切记!”神色很郑重。
小七的亲事?三太太有点反应不过来,小七才多大,就要提亲事了?再说小七的亲事该跟四房提,跟自己说的着么?想细问,绮年已挽着她的胳膊闲闲说起哪家年酒戏文热闹,哪家年酒菜式好,三太太会意,虽心中狐疑,却不多问。
没说几句,姬妾们已取了帕子回来,陪笑双手奉上,“亲家太太,您看是不是这块?”三太太随意看了一眼,笑道:“可不就是这块,有劳诸位。”命身边的丫头收了起来。
回到席上,定海侯世子夫人让着三太太点戏,三太太谦让了半天,方点了出吉庆戏文。又让四太太,四太太也是推让一番,最后笑道:“都是好的,让他们拣自己拿手的唱罢了。”
席间,定海侯世子夫人状似无意的提及“府上几位小姐,可许了人家不曾?”这原也是夫人太太们常问的话,三太太并不在意,乐呵呵说道:“不曾呢,三个丫头都还小。”最小的那个,才过了十岁生辰。最大的那个,也不过十一二岁。
定海侯世子夫人微微一笑,“姑娘家的亲事,竟是早定下来为好。”非要拖到姑娘快二十了才嫁,有意思么?姑娘是越小越金贵,不是越大越值钱。
三太太对这富贵已极的定海侯世子夫人十分推崇,凑趣儿说道:“亲家夫人这话,十分有理。我们小门小户的,识不得几位尊贵之人。若亲家夫人能帮着说个高门才俊,是丫头们的福气了。”言语之间,巴结谄媚之意十足。
定海侯世子夫人自负的笑笑,缓缓开了口,“说起来,威国公有位嫡孙,跟贵府七小姐倒是年貌相当……”威国公和定海侯私交颇好,家中子弟都在军中效力,有出息的居多。
国公府?三太太呆了呆。国公府的嫡孙,什么样的小姐娶不着,竟看上小七这庶女?小七时运也忒好了,真真让人气闷。三太太正气闷间,却听四太太柔柔推却,“多谢夫人的美意。五年之后,却再说此事。”小七的亲事,及笄前后才能议定。此时,太早了。
三太太一乐。我就知道,四弟妹你面上再怎么装贤良,心中定是不喜庶女,不喜庶女嫁的好!这不,亲家夫人好心好意给提了国公府的嫡孙,你居然都给推了!只可惜呀四弟妹,谢家还有老太太在,由得你肆意妄为不成。
定海侯世子夫人好涵养,四太太虽委婉拒绝了她,她却似毫不以为忤,笑道:“可惜了的,威国公这位嫡孙只有十八岁,已是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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