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雄信看了看城外道:“翟大哥带我不薄,我欲报之,翟大哥死了。魏王待我不薄,我欲报之,魏王败了。陛下待我不薄……我怎么也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败亡。手中长槊只要还能撕开人的咽喉,我便站在这城墙上不下去。”
就在他咬着牙说话的时候,在城外二十几外的一条干枯了的小河沟里,段达紧了紧身上的毡毯靠进草堆里,可依然挡不住风雪对身体的侵袭。他颤抖着看向四外,蜷缩着身子挤在一起取暖的手下亲兵已经不足五十人。幸好这河沟里的荒草足够深,所以他们才能躲过唐军骑兵连续两次的搜索。
堂堂大郑国的太尉竟然落魄狼狈到了这个地步,说起来真有几分心酸苦楚。
“元帅……咱们还能回城里去么?卑职……卑职快冻死了。”
他的一个亲兵缩着身子颤声问。
“回去?”
段达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回去也不是不行,就看是以什么身份回去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忽然凛了一下,脸色决然道:“点火,取暖!”
那亲兵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段达被冻糊涂了:“元帅,点火?那还不把燕云军招来?这里距离燕云军的大营可没多远,骑兵用不了小半个时辰就能冲过来!”
“点火!”
段达猛的坐起来大声道:“死也不能如此落魄,死也要死出个样子来。”
……
……
李世民的唐军大营中炊烟顺着被风在雪花中往南飘出去,士兵们已经在埋锅做饭。粮草充足,棉甲也够厚实,说起来唐军士兵比起东都城里的郑军要舒服的多,除了憋屈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如意的。
亲兵们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走进大帐中,将桌案上的东西清理了一下逐盘将饭菜放好。李世民擦了手在桌案边坐下来,看了看颇丰盛的饭菜有些感慨的说道:“这大雪漫天的日子也没什么军务要操心,来人,取一壶酒来,孤要与药师饮几杯。”
亲兵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取酒,李靖知道李世民心里豁然开朗所以显得有些高兴。他在李世民对面屈膝坐下来道:“这天气,确实应该痛痛快快的喝些酒暖暖身子。”
“酒今日你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但有一样……酒醒了之后不管雪有没有停,你立刻带人返回长安城去。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将你说的那人拿下便是。如果真能用此人让李闲为我所用,药师,你便是孤的韩信……”
李靖听到这句话怔住,心里有些不喜。心说殿下这是高兴糊涂了还是怎么的,怎么就想起用这样个人来打比方。孤之韩信说起来多大的信任,可李靖心里就是越想越别扭,怎么都觉着有些一言定生死的味道,带着极大的不祥。可他却不好表现出什么,只是垂首道:“臣明白……臣无才无德怎么敢做韩信,只是一樊哙尔,愿为主公以效死力。”
或许李世民真是有些开心,所以没在意自己话里的不妥:“你是行军长史,私自离营乃是重罪,行事千万小心些莫让陛下知道了,不然孤也没办法保你。”
“臣明白。”
李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若不是将我一生前程都压在了你身上,我何苦要犯这凶险事?说起来如今官位爵位都有了,再去冒险着实有些不值。可一想到既然心有治世之才,怎么能不追求治世之位?
“另外,你回去之后想办法打探一下陛下是否知道了长孙顺德的事。虽然奏折已经呈了回去,但陛下毕竟对长孙顺德念旧难保不会着人查实。你看看陛下派谁来军中,孤好准备好应对之策。爱财者予财,爱色者予色,爱权者予权,总不能因为这些许小事让陛下对孤动怒。”
“臣明白!”
李靖又应了一声。
“孤身边的亲卫,裂虎营的兵士,军中能信得过的将领你可以随便挑选,孤一并允了你便是。”
李世民说完这句,回头看了看门外当值的尉迟恭笑了笑道:“除了敬德之外,谁都随你要去。”
“莫离!”
李靖垂首道:“长安城里那人虽然是个女子,但武艺极强,臣需要一个能打的,若是臣不能劝她来那只能抓她来。军中武将善战者比比皆是,但论近身搏斗的武艺谁也不及殿下的亲卫队正。”
“行,孤一会儿让他选些得力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