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操闻听,顿时来了兴趣。
郭嘉笑道:“此前叔孙赴任途中,曾助妙才将军剿灭了一伙山贼。
据说,正是这曹朋带人潜入贼穴,将贼人全歼。妙才请他饮宴时,这孩子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首五言诗。我爱其诗词豪迈,故也记得内容。主公若有闲暇,嘉可试记之……”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郭嘉负手,在曹操面前吟诵,一阙侠客行,自口中出。
曹操静静聆听,脸色如常。
待郭嘉背诵完毕之后,他一言不发,走进园中凉亭坐下。
“果是隐墨之子啊。”
他突然一笑,并未作出评价。
可就是这一句话,郭嘉就明白了曹操的心意。
“如此说来,邓叔孙之谋者,就是那小曹朋吗?”
董昭搔搔头,轻声道:“未曾想,曹隽石有子若斯邪?
主公,我可是听说,这小曹朋武艺高强。此前在下邳时,曾独斗吕布帐下八健将之一的宋宪。”
“哦?”
曹操顿时又有了兴趣。
从九月起,他先功袁术,后打张绣。
几乎很少歇息,所以消息并非特别灵通。似曹朋和人交锋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去专门禀报,毕竟这事情实在是太小了,小的曹操根本不可能去关注。
郭嘉说:“我也听人谈过此事……而且还听说,他和吕布交过手?”
董昭不由得笑了,“若他真有此等本领,当初又怎可能被黄射逼得逃走?只怕刘表也不会答应。
不过,他的确是和吕布交手,但并非他一人,而是和典满许仪两人联手。”
曹操极有兴趣的问道:“他们支撑几合。”
“这个……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住。据说如果不是吕布手下留情,他三人如今怕已丢了性命。为此君明和仲康恼怒不已,把典满和许仪紧急召回,并严令二人不得出门,在家中苦练武艺。”
“连一招都没能撑过啊……”
曹操这兴趣,顿时少了许多。
他搔了搔鼻子,话锋陡然一转,“刚才公仁所说之策,奉孝以为如何?”
“我以为,甚好。”
“可是……”
“我知主公心中所忧,但依我看,并不足为虑。”
“你是说……”
“狮儿之勇,难与相争。但他性情暴烈刚直,多随其父。
征伐江东以来,孙伯符与江东士族,颇有龌龊。当地宗帅,大都是迫于其yin威,不得不低头。
我有一计,可令狮儿丧命。”
“哦?”
“不错此事非一蹴而就,需细细筹谋。
若主公信我,可将此事交与嘉谋划。不出三年,嘉必令狮儿,命丧九泉,为主公除此心腹之患。”
曹操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眸光闪烁,盯着郭嘉凝视许久,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
“狮儿,命不久矣。”
他起身道:“此事就交由奉孝,但愿得我能早一日听到佳音。”
“嘉,必不负所托。”
郭嘉躬身应命,董昭也在一旁,轻轻点头。
他开始为孙策感到悲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孙伯符锋芒太露,如今被郭奉孝盯上,只怕这小命,真不久矣可惜了——————————————————————————
初春时节,万物萌生。
曹朋一行人在班春日的第三天,与邓稷洒泪而别,离开了海西。
本来,吕蓝也想跟着曹朋一同前往广陵县,却被祈儿阻拦。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吕布的女儿如果真去了广陵,不晓得又要惹出什么祸事。
再者说,呆在海西还好,广陵距离下邳就显得有些远了。
莫说吕布不会答应,恐怕貂蝉也不会赞成。
无奈之下,吕蓝只好留在海西。不过与曹朋分别时,她还笑嘻嘻的拉着曹朋,要曹朋回来时,一定要去下邳找她,与她说一说广陵的趣事。曹朋无言以对,只能搪塞着,答应下来。
也不知这一走,还能再见吗?
至少曹朋心里没底儿他知道,曹操断然不会放过吕布。
如果说此前曹操还对吕布有几分爱才之意,那么现在……刚打了袁术,便又和袁术夹击刘备。如此反复之人,莫说是曹操不会放过他,就连曹朋也觉得吕布这举动,的确是有点犯傻。
倒也不是说不可以打刘备,关键是你怎么能和袁术联手?
那可是反贼即便袁术出身四世三公,但反贼就是反贼。你没看见连袁绍都急急忙忙要和袁术划清界限,你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偏偏又自己跳进去。曹操若不打你吕布,他又如何奉天子以令诸侯呢?
唉,这无脑的吕奉先啊这些话,曹朋也只能心里面想一想,却无法说出。
离开海西之后,曹朋等人沿着游水南下,在淮浦停留一日,等到了陈群。
曹朋这次前往广陵,也是做了准备。除了夏侯兰王买之外,还有步骘和郝昭随行。同时,在曹楠的一再要求下,曹朋这一次还带上了一个女人。就是那随着曹楠一起来海西的郭寰。
曹楠的理由很充分:你一人在外,总需要随身有个人照顾。
别的人,她不放心郭寰一家都在曹家,自然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若不同意,我跟你去广陵开玩笑,曹朋怎么可能让曹楠随行?
若真是那样,第一个和他翻脸的,肯定就是邓稷。
没办法,曹朋也只好带上了郭寰。
不过他也必须承认,郭寰的确是一个懂事儿的女孩子。至少走了这一天,她也没添什么麻烦。
其实,郭寰挺能吃苦。
在铜鞮的时候,她就是家生子那种性质。
郭永祖世都是侯家的家臣,所以郭寰也吃了不少的苦,懂得察言观色。
她看得出来,曹朋似乎并不想带她去。可既然跟上了曹朋,那她就必须要懂得曹朋的习惯。
一路上,郭寰坐在马车上,看护着濮阳闿送给曹朋的那一箱子书,一丝不苟。
与陈群在淮浦汇合之后,第二天便渡过淮水,算是进入淮南。
淮南的地势,与海西有大不同。丘陵密布,此起彼伏,水道纵横,河路复杂。
好在步骘是土生土长的淮南人,所以这一路上,倒也没走什么弯路。加之曹朋这一行人人数众多,郝昭和他那二百部曲,更是透着剽悍气质。有些山贼盗匪,看到了也会远远躲开。
“友学”
渡过淮水之后,步骘突然拉住了曹朋。
“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去一趟盱台。”
“盱台?”
曹朋不由得有些疑惑,便问道:“子山先生去盱台做什么?”
“这个……”步骘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友学,你有所不知。我家中没有什么人,父母走的也早。小时候,多亏了我族中一个婶婶照拂,所以才有今日。以前我是没什么条件,所以也帮顾不上。而今……我想去探望一下我那婶婶,顺便给她留些钱帛,也算是报答昔日恩情。”
“你老家,不是在淮阴吗?”
“本是在淮阴,只是前些年淮阴动荡,加之我那叔父病故,婶婶便带着女儿,返回盱台老家。”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前去。”
曹朋笑道,而后对陈群说:“兄长,迟一两日到广陵,太守当不会责罚吧。”
“哈,怎会有责罚?但去无妨。”
“盱台”曹朋冲着夏侯兰喊道:“夏侯,咱们改道,去盱台……”
慢着……
当‘盱台’二字出口的时候,曹朋心里突然一动。
他猛然扭头,看着步骘问道:“子山先生,打听一件事情……你可知道,盱台有一家云山米行吗?”
步骘,茫然摇摇头,“云山米行?我不知道我对盱台,并不是很熟悉。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曹朋默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