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眼中浮现回忆,“肆儿从小就是一个不讨喜的孩子,他的性子内向,不爱笑,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总是一个人待着,爷爷记得有一次,下了好大的雨,他偷跑出去了……”
随着老人的描述,有一个无形的钩子勾住了苏夏的记忆领域,强行扯开,她的童年被划了出来,那些片段都在她面前铺展开了。
她也是一个人,发呆,说话,看画册,直到后来去学跳舞,她的世界才不单调,灰暗。
苏夏震惊不已,很难相信,沈肆竟然和曾经有段时间的自己那么相似。
“有了弟弟,肆儿就跟在我身边,待到中学毕业。”老爷子叹道,“他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这也是爷爷最不放心的。”
“以后有你,爷爷相信,肆儿一定会有所改变。”
苏夏望着不远处的荷叶,她相信不了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老爷子说,“孩子,等肆儿恢复了,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苏夏抬头,老爷子怎么那么笃定。
“如果他做了,你告诉爷爷,”知道她所想,老爷子举起拐杖,板着脸道,“爷爷替你教训他。”
苏夏抿嘴笑,“好。”
老爷子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你拿着。”
苏夏一惊,她开口拒绝,“爷爷,我不能要。”
“收着吧。”老爷子又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好似真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这是肆儿的东西,由你保管。”
苏夏打开盒子,看见了一枚印章,她拿起印章,沈肆两个字出现在眼底,冰冷,坚硬,仿佛裹挟着滔天的权势。
这一刻,苏夏顿时有种捧着烫手山芋的感觉。
“爷爷,为什么给我?”而不是给她的公公婆婆?
老爷子只回道,“你是他的妻子。”
苏夏的神色怪异,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没来由的认为这枚印章的事要保密,连她的公公婆婆都不能透露。
不给苏夏推脱的机会,老爷子昂首,“回去吧。”
到嘴边的话卡住了,苏夏的眉心拧的很紧,她把盒子放进口袋里,手攥着,并不长的一段路走的七上八下。
前院,亭子里,沈肆跟王义站在一块儿,不知道说着什么。
苏夏走上木桥,远远的,他看见了,就立刻丢下王义跑了过去。
“老婆。”
苏夏欲言又止,心想还是等他好了,把印章脱手再说吧,“爷爷在客厅,你去陪他说会儿话吧。”
沈肆的腰背弯下来,头搁在苏夏的肩膀上,不动了。
苏夏哭笑不得,“怎么了?”
沈肆蔫蔫的,“王义说你不喜欢我。”
苏夏,“……”
她的视线越过沈肆,去瞪站的跟柱子一样的王义。
王义冲她露出非常无辜的表情。
“我骂了王义,因为他骗我。”沈肆说,“你是喜欢我的,特别喜欢。”
换另一个男人这么说,苏夏会讥笑一声,冷眼相待,但她没办法在一个傻子面前露出来,“你站好了。”
沈肆环抱住苏夏。
苏夏深呼吸,“不听话是吗?”
沈肆固执道,“你说你喜欢我。”
苏夏太阳穴疼,胳膊和腰被勒的很紧,她竭力说服自己在安抚小朋友,“喜欢。”
沈肆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听了,“还有特别喜欢。”
苏夏这下子说服不了,“沈肆,不要得寸进尺!”
沈肆缩了缩脖子,害怕道,“老婆,你好凶。”
苏夏哼笑,佯装生气,“再不听话,晚上没有抱抱。”
这事非常严重,抱抱比吃饭重要,沈肆马上就松了手,站直了身子,背脊笔挺,“我听话。”
苏夏抽嘴,抱抱原来这么好用。
两人去客厅,老爷子在喝茶,沈峰跟田箐桦陪同,沈穆锌也在,他似是刚起来,凤眼微微眯着,眼尾上翘,苏夏把那条蛇的眼睛和他重叠了,毫无违和感。
坐下来没多久,苏夏接到白明明的电话,她走到一边,“怎么了?”
白明明在那头说,八卦之魂隔着电话燃烧,“你男人那个旧相好的出事了。”
苏夏有点懵,“谁?”
白明明说,“程家那个什么……”
苏夏说,“程玉穗?”
“就她!”白明明说,“哎哟我去,我们上回逛街买的乳液是她公司的,现在查出来有毒。”
苏夏的身形一顿,“不会吧?”
“怎么不会,网上闹翻了,你赶紧看看去。”白明明说,“苏夏,我不会毁容吧?”
他非常注重颜值和美妆,护肤品用的牌子都是慎重考虑的,这次真是踩狗屎了。
苏夏抓头发,她早上刚擦过乳液,“应该不会吧。”
“最好不会。”白明明说,“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苏夏跟他聊了几句,匆匆上网,热搜第一个就是程氏集团。
回到客厅,苏夏听到嘈杂的声音,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画面里正是被媒体包围的程玉穗,场面非常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