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楚离珞就去了医馆。
前天,她给张大夫送去一个医案,约好今天晨时一起到医馆论医道的。
楚离珞刚来不久,张大夫就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位李大夫。
这位李大夫楚离珞见过,与张大夫私交甚好,为人也算憨厚,医术也不错。
张大夫醉心医术,想来就医案上的脉已经推演过多回,颇有心得,急于与楚离珞印症,客套了两句就进入了正题。
李大夫与张大夫交好,自然性情相投,应该也看过医案,接了茬也说了开来。
几人说得投机,外面却响起了动静,是徐才连送药材来了。
都是些便宜清热解毒的药材,又不是那些贵重难得值钱的,一般不会有假,是以药僮也就打开随便拨弄的看了一下,就准备签收,让徐才连找帐房结帐。
楚离珞却是走了出来。
刚才在里边,三人论着医案,各舒已见,争执不下,楚离珞笑着打圆声,只道正好自己这几日要熬制一味清热解毒成药,让两位帮忙看看药材和她的配伍有无问题,将两人引了出来。
就好像是碰巧似的,一出来正好看到徐才连送药,楚离珞随手去拔弄药材,然后,眉心一皱。
“张老,您帮离珞看看,不知是不是离珞年纪小见识少,这金银花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徐才连浑身一颤,额头冷汗直冒。
为了不露马脚,他可是很小心很小心的,金银花里山银花参得极少,参在里头的山银花也是他亲自选的,不但样子形状气味都极相似,少量混入其中,就算是老大夫不仔细验证也找不出端倪。
觉得自己没有纰漏,笑得便很爽利,“怎么可能有问题,我做这行都有上十个年头了,这泉州有好几间医馆的药可都是我送的。”
张老肉眼查看那金银花不觉有异,却并不多说,只在其中挑挑选选的拿了好几朵放入嘴中。
爵了一下后吐了出来,张口就喝,“徐才连,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山银花混在金银花里害人。”
若是别人这样说,还可能是信口胡诌,可这张大夫是泉州出了名的医术高医德好之辈,若不是为人太过耿直,泉州的会长哪里轮得到伊会长来做,他这个人在别人眼里吐个唾沫就是钉。
被喝破,徐才连当然不承认,在那里装疯卖傻的强辩说:“这山银花可能是采药的不小心掉了一两只进去了,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楚离珞睨着他讥讽道,“是吗?那,为什么这大黄里也夹了少量土大黄,五加皮里还有一点香加皮……”
她一口气不断的指出五种药中有异,张大夫一下子愣了。
若只一样药有些问题,还不至出什么大事,可若一连好几样都有问题,那医人的药,就有可能成为崔命的符。
徐才连脑子飞转,正想倒打一耙,楚离珞轻哼一声,“这药材可是当着张大夫李大夫和你的面当面点出问题来的,不存在我吉祥医馆临里往里加了什么诬陷于你,你难道还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