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沥重十分不解。
“我,我不能往下想。”三横支吾道,他猛然想起出华山时,师父师娘的谆谆嘱托。啊,自己肩膀上,原挑有千斤重担。多少天了,这担子挑不挑得起,都要两说着,怎么能生了儿女私情?刚才有了邪念,已经不可原谅。现在还是老实点吧。
“又为什么?”沥重见他眼睛空洞,脸色忽闪,似有天大难言之隐,赶紧追道。
“孤男寡女,不成体统。”三横低头道。他为自己方才信口开河感到羞愧。
“那我说,我要也喜欢你呢?”沥重步步紧逼,再追问道。毕竟是作将军的,说大话,脸也不红。其实,这句话她可憋了不止一天了。每每想起眼前这个人,心中又喜又痛。思之没有逻辑,挥之总不能去。
“你不能,我也不能。”三横嘴唇发干,生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沥重急了。但话一出口,她马上脑子里打了三百六十个转。深吸了一口气,沥重悟到,这种事,必得水到渠成才行。对方其实并没有真正拒绝的意思。可别话赶话,让他把事说绝了,他表面老实谦恭,骨子里自有作人的好一份骄傲呢。
“我父母都死了,只有师父师母做主,师母曾嘱咐,‘酒色财气’四个字绝不能碰!我师父说,此次出山,不想私事。”三横也的确想不出另外的词。下华山替岳大哥打刀,对一个西夏人,怎么细说?
“你是干什么的?”沥重是聪明人,懂得循序渐进。遂先叉开话题。
“我干什么,你也知道了。”
“所以偷我的箭!”
“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三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有些急,但也挺执着的说道。
“嗐!”沥重重重叹口气,突然觉得头很晕.她坐在冲滩的半截枯树上,悬一悬没倒下来。
“你怎么了?”三横见状,担忧地问。
“我突然头晕,浑身发冷。”沥重说话间,打着哆嗦,上牙碰下牙。齿间发出‘的的’的声音。
“能号号脉吗?”三横不敢太造次,小心地问。
“号吧。”沥重有气无力地说,一只手哆哆嗦嗦伸出来。
三横小心地凑过来,一摸脉,人不发烧,但觉得脉像浮滑,心律不齐。又看她面色惨白,嘴唇絳紫,呼吸不畅,惊讶道:
“咦,怎么像中毒了,你吃什么了?”
“什么没吃,可是刚才换衣服,发现腿上中了一箭,都是拜你所赐。别家的箭是穿不透我的铁甲的。”沥重勉强道,“箭头像有毒!”
“能看看吗?我是好人!”三横还是不敢行为太过,小心为好。
“看吧,都什么时候了。”沥重越发有气无力了。
等着打开一看,箭创高肿,黑血不断渗出来,形状极为可怖。三横大惊:
“哎呀这是蛇毒散呀,幸亏你在冰水里冻着,挺到现在。不过,......”
“不过怎么样?”沥重懒懒地问道。
“你现在上岸,体温升上来了。再有二三个时辰,要人命的。”三横全明白了,阳泉不仅射了箭,箭上还抹了毒。
(第十四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