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了韩清砚,将韩清砚逼死的人岂止我一个?更可笑的是,韩清砚死后,你竟厚颜无耻的继承了涤尘山庄,将韩家百年基业据为己有,当真是可笑至极!”
众人根本不知还有这一出,都震惊地看向杜睿。杜睿脸色惨白,颤声道:“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可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当年敌国来犯,你身为皇子无能至极,是韩清砚站出来招兵买马击退敌国,保住了这大好江山。可你却怕他抢你的皇位,下毒暗害于他并在全国缉拿!难道你就没有丝毫愧疚?!”
皇帝还真没有。“成王败寇,功高震主,保住这天下和百姓的确实是韩清砚,可逼死他的,也是这天下和百姓,当然,还有你这个义子。这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若非他们告密,朕如何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将他擒获?”
他笑得充满恶意。“你可别忘了,韩清砚被绑缚刑台于午时砍头的时候,这天下人,还有你,都亲眼看着!”
杜睿攥紧了拳头:“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皇帝!”
“哦?现在你才看出来么?如今四海生平,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与你何干?你以为就凭你那点本事,也想效法多年前的韩清砚,以少胜多?别做梦了,韩清砚便是死了十五年,你也仍然是比不上他的废物!”
“狗皇帝!”杜睿恨得眼冒血丝,这么多年来,每个深夜他都无法入睡,眼前显现的是韩清砚绝望的眼神。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最后却折在他拼死想要保护的天下人手中。
他没有办法忘记,近年来皇帝越发的昏庸无道,百姓怨声载道,他便起了推翻□□之心,能不能成功另说,只是他绝不会再低头。
他犯了一个滔天大错,这罪过无法弥补,来世当牛做马,他也想补偿韩清砚。
这边双方尖锐对峙,那边谭幼灵钻出马车坐在韩清砚身边,他们现在经过一条山路,四下无人,风景空气都很好,她就跑出来跟他坐在一起,欣赏景色的同时也陪着韩清砚说说话。“夫君,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你说的地方啊。”
“很快了。”韩清砚微笑。“顶多两天。”
“嗯……”她伸了个懒腰,“好累哦。”
“马车坐久了的确会不舒服,晚上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谭幼灵脸一红:“骗人,你揉着揉着就欺负人。”
韩清砚笑而不语。
走着走着日头渐西,这次离最近的镇子有些远,而且等赶到的时候怕是已经闭城了。不过附近有着鳞次栉比的村落,此时正是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间或能听到村子里狗吠声及孩童的笑闹声。
人间烟火便是如此,谭幼灵却担心地看了韩清砚一眼,他微微一笑,侧头亲亲她,“无妨,我若是要恨这天下人,怕是恨不过来的。”
谭幼灵柔柔的笑,摸着他的脸颊,取出面具给他戴上了。
村民们很好客,眼见一辆马车行驶进来觉得十分好奇,纷纷围过来看,若非那高大的面具男人看起来不好接近,他们真想过去摸摸看。
好俊的马啊!
没等韩清砚开口,谭幼灵便上前一步询问一名白胡子老人家:“这位老丈,我夫妻二人赶路至此,见天色已晚,又赶不及进城,不知村内可否有借住之处?”
老人家捋着胡子呵呵一笑:“这位小娘子可算是问对人了,老头子家里儿子儿媳刚搬去镇上住,空出了大屋子,若是二位不嫌弃啊,便在我家住吧。”说完扬声喊老婆子,很快,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客人啊?”
老人家解释道:“咱们这村子离城近,不少人啊打这儿过都会在这借宿,粗茶淡饭的,二位也甭嫌弃。”
“那就多谢老丈了。”谭幼灵看了韩清砚一眼,握住他的手。
有养骡子的村民回家抱了新鲜水草来喂马,谭幼灵一一道了谢,跟韩清砚一同进了屋子。
虽然屋子不能说多好,但干净整洁,老两口又是性格和善的,引着他们进了堂屋,可一进去韩清砚就愣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谭幼灵,可她一点儿也不惊讶,笑眯眯地看着他。韩清砚倒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谁来告诉他,为何会有他的画像贴在农家堂屋正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