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井晚上回去的时侯,老董小声向他报告,戚芊芊把她自已房间给砸了,蓝井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径直上了楼。
老董站在楼梯下面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戚小姐没回来的时侯,少爷一发脾气就摔东西,现在少爷倒是很少发脾气了,没成想戚小姐又摔上了,虽然以前的戚小姐也说不上温柔,但和现在比起来,老董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好,他不明白,怎么出去一段时间再回来,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天到晚瞎闹腾,弄得家里片刻安宁都没有,甚至比以前的蓝汐还要横行霸道,弄得下人们都对她避之不及,偏是少爷听之任之,根本就不管。
蓝井上了楼,听到隔壁房间很安静,估计戚芊芊是摔东西摔累了,这会正养精蓄锐,准备下一波的闹腾吧。
他完全清楚戚芊芊回来的目的,就是准备跟他打旷久战,天天烦他,天天折磨他,逼他跟她吵,逼他动手,闹得越大越好,她就不叫他好过,她说了,谁不让她好过,她就不让谁好过,这本是他的话,现在被她捡去用了,用得还很有气势。绝对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最初也确实把他气得直蹦跳,板着脸跟她吵,但是后来他发现,只要他被气着了,她就很开心,就算是损人不利已,她也照做不误,只要气到他就好。所以他改变策略,不再正面应战,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哪怕自已被她气得血脉翻滚,脸上也波澜不惊,让她一个人去唱独角戏。
别人都以为他是在纵容她,只有自已知道,她对他的恨意有多么深,只要让她发现什么是最能惹怒他的,保管日日夜夜他都不得安宁。她没有大本事,只会用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偏偏是这些小事,让他烦不胜烦……
比如:早上吃完早餐他正要去上班,她会装做无意将牛奶泼在他身上,然后很夸张的叫:“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的!”但眼睛里满满都是得意的笑。他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不能跟她吵,不然,他的时间会浪费在吵架上,所以,他唯一能做的是默默上楼换衣服。
再比如:她会趁他不注意,偷偷把他公文包里的资料拿走,等他到公司准备开会时,才发现自已的资料不见了,如果打发阿虎回来,肯定拿不到,他必须自已跑一趟,一路上咬牙彻齿,回到家里却半句也不能说她,不然又将是一场好吵。他耗不起,他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很宝贵,而她是个闲人,闲得一天到晚找他茬。
这样的小事举不胜举,别人看他风轻云淡,其实他是苦不堪言,可就是这样不胜其烦的日子,他愿意忍受,因为她在,只要她在,再苦再烦,他都愿意忍受。只有他自已清楚,没有她的日子,是怎样的煎熬?
就算她恨他,恨得不留余地,就算他为她做什么,她都厌恶无比,就算今后的日子,他们都要这样水深火热的纠缠下去,都好过没有她,好过他食不能安,夜不能寐。好过他半夜醒来对着空寂的屋子,疼得椎心刺骨。
如今,她虽与他分房而睡,但她在隔壁,夜深人静的时侯,他可以溜到她房间里偷偷看她,就象从前那样,看睡着的她,看褪去面具,真实而恬静的她。
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不管她是带着何种目的回来,他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她不肯与他亲近,就算是做戏,她最多也就是抱一抱他的胳膊,戏一演完,赶紧抽身,他偶尔按捺不住想碰她,她也总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半点也沾不得。
蓝井枯坐许久,才想起要点根烟。真是奇怪,自从她回来,他烟都抽得少了,若是平日他这样发呆,肯定是一根接一根,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的。
抽了几口,把剩的半支掐灭在烟缸里,他装做到书房去,路过她的房间,门竟是半掩着,他看到戚芊芊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慢慢的喝着。她的脸颊有些发红,垂眼看地,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星光闪烁的眸子,显得恬淡又美丽,象极了一幅静美的画。
许是听到声响,她突然抬起头来,清亮的目光瞬间变得娇媚,端着酒杯扭着腰肢踱到门边叫他,“哎,要不要喝一杯?”
他警惕的看着她,这样友好的态度,貌似从她回来还没有过。
“进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娇笑着让到一边,示意他进来。
蓝井只犹豫了半秒钟就迈进了屋子。
房间里整洁干净,看不出打砸过的痕迹,他注意到电视没有了,床头的台灯也没有了,床上的枕头少了一只,墙纸有些湿,印着淡淡的红色,象是整瓶红酒泼在上边……
火气还不小嘛,蓝井在心里暗自叹气,再仔细看她,果然她的手背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创口贴,蓝井不由得皱起眉,该死,发个脾气也会弄伤自已!
“坐吧,我给你拿杯子。”女人招呼他,打开酒柜却啊了一声,歉意的朝他笑:“我忘了,杯子全让我砸了,”她走近他,笑得越发妩媚:“我发现,砸什么都没有砸水晶杯好玩,声音又好听,清清脆脆的,往地上一砸,满地的晶莹碎渣,闪闪发光,跟钻石似的,可漂亮了。”她象在说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竟然乐不可吱。
蓝井微笑着说:“其实砸杯子没有砸烟缸好玩,一样是水晶制品,烟缸又大又厚,用力掼下去,厚厚的一层,那是更多的钻石,更漂亮。”
“是吗?那我以后试试。不过我屋里没有烟缸,下次我到你屋里砸吧?”
“没问题,你随便。”蓝井象是很有兴致和她探讨打砸的乐趣,又说:“其实用手砸东西还不算好玩,弄不好自已还受伤。赶明儿我拿根棒球杆给你,用球杆一顿乱扑,那才是畅快淋漓,绝对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