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胤禛问:“什么事?”
十三爷跪倒就磕头,连磕了三个头道:“臣弟是来求圣旨的。无皇上圣旨,任何王公阿哥不得随意进出九门,不得私自调遣兵士。臣弟求皇上恩准臣带人寻找绿芜。”
我惊问:“绿芜怎么了?”
十三爷双手紧握着拳道:“她留信说不喜欢王府生活,性本爱丘山,回江南了,让我莫再寻她。”
我不能置信地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她不可能舍得你的,承欢呢?”
十三爷惨笑道:“她说有皇兄和你,还有我,承欢绝不会受委屈。”
十三爷又向胤禛磕头,胤禛忙蹲下扶起他道:“朕立即下旨派人去追。”说完扬声叫高无庸,吩咐传隆科多。
十三爷急急地往外冲,我忙拉住他道:“找人也要样子呀,你可有绿芜的画像,拿来让画师照样绘制,好让人拿着寻。”
十三爷如梦初醒,连声道:“对,对!我幽禁时,画了不少,这就去拿。”说完就冲了出去。
我看着十三爷的背影这才惊觉,他对绿芜已经用情至深,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十三爷,方寸大乱,焦急彷徨。就是当年面对八阿哥的精心圈套、漫长无期的幽禁生涯时,他依然是从容不迫的。
胤禛冷声吩咐高无庸:“派人查清楚,绿芜为何突然离开怡亲王府。另外不管有任何发现都先来禀告朕。”高无庸立即转身而出。
我急得在地上走来走去,胤禛叹道:“你就是把地板踩破,也不能把绿芜变出来。先吃些东西。”
我摇头道:“吃不下。”他举筷欲吃,又叹口气,搁下筷子,命人进来撤掉。
已是半夜,却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对胤禛道:“你睡吧,明日还要上朝。”
他搁下手中奏折,静默了半晌后道:“我现在很担心。从未见过十三弟这样,当年他以一人之力搏杀猛虎时,都还懒洋洋地笑着。可今日你也看到了,失态至此。”
我强笑道:“找到绿芜就好了,他们十年相依为命,绿芜本身又才貌双全,情思深种并不奇怪。”
他靠在椅背上,半仰着头,手覆在额头上叹道:“我担心的就是找不回绿芜。”
我摆手道:“不会的,肯定能找到。”
他长叹口气道:“希望我想错了。”
第二日,胤禛早朝刚归,我就冲上去问:“找到了吗?”
他疲惫地摇摇头,我忙服侍他坐下,又拧了帕子替他擦脸。他闭着眼睛道:“十三弟未来上朝,你不知道,我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立着的人,每个人都各怀鬼胎,没一个人可信赖,我总在想他们面具背后的真正心思,面上的敬畏忠诚有几分是真?我这才真明白为什么天子都是孤家寡人,以前看到十三弟站在那里时,我从没有这种感觉,孤零零的感觉。”
我强忍着泪道:“等找到绿芜就好了。”
他眼未睁地道:“若曦,抱着我!”我坐到他身侧,用尽我全身力气紧紧地抱着他。
“皇上,王大人求见。”
他睁开眼睛道:“绿芜有消息了。”我忙起身走进里屋,放下帘幕。
听着帘子外面的声音,我扶着柱子,一点点软坐在地上。
“……臣照着画像打探,有人见过一个身着绿衫的女子在河边迎风而站。见到的人说,因有大雾,具体容貌看不分明,可就是觉得极美。因为女子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雾起时已立在河边,雾未散人已不知去向,甚至有无知民妇说是河神。臣又沿河上下打听,却一无所获。后来,后来……突然听闻有渔民从河中打捞起女尸,臣立即前去查看。形貌已不可辨,但腕上所带玉镯却恰好与画像中一模一样。”
不!这不是真的!绿芜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让十三爷情何以堪?还有承欢,我们当年取名时,就是为了能让她承欢于双亲膝下。你让她以后承欢于谁膝下?
“此事还有谁知道?”
“回皇上,臣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惊动任何人,就连底下士兵,臣都只吩咐继续寻找。尸身臣已经派完全不知此事的人看管好。”
“办得好!此事不许再告诉任何人,你们继续寻找,退下吧!”
胤禛走进里屋,蹲到我身边,叫道:“若曦,抬头!”
我头埋在膝上,怔怔出神,他把我从地上抱起,放到榻上,轻拍着我的背道:“最痛苦的会是十三弟,我们该想想怎么办。”
我眼泪汩汩而出,仰面道:“肯定是恰巧有人带同样的镯子。”
他沉默无语,半晌后问:“如果是绿芜,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头道:“不会的,即使因为十三爷的福晋嘲讽为难了绿芜,她也不至于自卑心冷到投河。”
他扳着我头道:“我会让人去查清楚究竟是不是绿芜,可你不能这样,你再难过,能比得上十三弟之万一吗?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
我抹着眼泪点点头,他问:“如果是绿芜怎么办?”
我垂泪想了会道:“不能让十三爷知道。十三爷刚刚得释,还未从圣祖爷驾崩的悲痛中缓过来,若让他见到尸身肯定会发疯的。”我哭着道:“面目难辨!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