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已经把药准备好。南宫凌对着白衣白袍白须的老者倒是礼遇,亲手接过药丸,就着蔡云递过来的水,吞下。恭敬的送走道长,反身回到房间,吐出药丸子,埋进窗口一株君子兰的花盆里,然后净手,上床休息。蔡云依旧如常,守在门口。好似车辇里的一幕都不曾发生一样。
六月的天气,白日里酷暑难耐,夜晚倒是沁凉如水。
一轮皓月当空,镜子前燃着一只蜡烛,昏黄的铜镜里映出竹意沉积的眼眸泛着痛色。她刚刚解开发髻,一朵白娟小花滑落。竹意弯腰捡起,又一次想起夏玄月惨死的模样。
夏玄月死不瞑目,只为自己答应嫁给太子。夏玄月和太子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只怕日后只能从那个‘痨病鬼’身上查了。但是肃王,她更不会放过。她要让肃王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再提着他的人头去夏玄月跟前祭奠。
竹意正暗自伤心,手指一动,忽的想起夏玄月临终前给自己的三个锦囊。
从玉蜀山下来,大病。病好后,心情郁郁忘了这事。然后回将军府,然后直到此时,竹意才想起那三个锦囊。
急忙翻出珍藏的包裹,从里面挪开蝴蝶面具,把红黄白三个锦囊依次排开。
竹意清楚的记得,夏玄月那时是将这些锦囊一个一个依次给自己的。第一个给的是白色,然后是黄色,最后是红色。捏捏白色的锦囊里,软软的,可能是信件或是小块的锦缎之类。又捏捏黄色的,同样。再捏捏红色的。竹意皱起眉头,红色的锦囊怀里明显是一个硬物,片状,颠颠,金属材质,因为分量不轻。还有一个弹珠形状的东西,可能是某种药丸之类的。
竹意都要好奇死了,真想即刻拆开这些锦囊,看看夏玄月留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犹豫再三,她还是没动。
夏玄月说过,这些东西,不到生死关头,不到迫不得已都不能拆开。自己以后会遇到很多危险么?万一自己以后遇不到危险,她的布置不是就白废了么?
竹意纠结矛盾很久,还是忍住疯长的好奇把三个锦囊好好收藏。夏玄月或许早已经洞悉一切,算计好一切。而自己不应该去打乱她临终的安排。在竹意十年的认知里,觉得夏玄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不过那个蓝色的脱了线的荷包,夏玄月没有刻意说明是什么,只说是对她的愧疚。或许,那个荷包能打开。
竹意想到此,拿起那个她看了无数次的荷包,也想扔了无数次的荷包。
荷包天蓝色,荷包边上脱了线,看着年头很久,上面用笨拙的针脚绣着一枝湘妃竹。
一直以来,夏玄月对这个荷包从不离身,更多次见她在手里攥着,面带纠结神色。竹意以为这是她和上官青的之间有意义的东西。但现在看来,荷包似乎和上官青没有关系,和自己有关系。
想到此,急忙打开。可是不知怎么的,一向最灵活的手指,在拉开绳结的时候,竟是抑制不住的抖动。好像这是阿拉丁神灯,里面藏着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