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茉不禁笑,哪有这样神奇,大家不过是夸赞保合堂罢了。
旁边的老婆子上前笑着道,“大小姐若是家中有什么事,只管知会一声,我们别的不行,还有一把子力气。”
没想到弟子们来上夜倒方便了来看夜诊的病患,杨茉痛快地应下来,让大家心里轻松,脸上也高兴。
上了马车,周围的声音才渐渐远了。
杨茉在保合堂门口下车,秦冲、魏卯立即上前,“师父,脉案都准备好了。”
杨茉点点头,穿上保合堂的外袍,带着几个弟子去检查病患。
时间不多,杨茉让魏卯几个轮流将病患的脉案念一遍,床上的病患盖着厚厚的被子打着哆嗦还眼巴巴地看着杨茉。
杨茉道:“今天开始治疗疟病。”
床上的病患忍不住问,“治好了疟病……就能……就能治好我的病吗?”
杨茉摇摇头,“不能保证一定治好,但是有痊愈的可能。”
病患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些笑容来。
杨茉吩咐完,立即就有弟子上前喂病患吃黄花蒿的汁液。
这样一个个病患看过去,杨茉走出保合堂去周成陵的药铺,药铺里的沈微言和坐堂医立即跟过来,药铺里还站着一个人,也是和其他郎中、伙计一样,穿着长袍蒙住口鼻,杨茉看过去,正好迎上周成陵的目光。
药铺里的一切都格外淡,只有他的模样格外鲜亮似的,被阳光照出淡淡的晕儿,颀长的身姿卓然而立,总是让人难以忽视。
杨茉忙收起目光,将精力放在病患身上。
她穿着保合堂奇怪的长袍,紧口的领子收在脖颈上,显得人更加纤细,难得的是她身边的人也愿意和她穿一样的衣服,京里药铺这条街上大家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杨大小姐的异于旁人的举止。
从开始的议论、不屑到现在的跟随,她仿佛并没有发现这样大的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微笑,不卑不亢,不知哪句话就会让身边的人眼睛放光,脸上露出折服的神情。
这世上毕竟只有如此一个女子。
……
病患开始吃上治疟病的药,整个药铺一条街倒安静下来,杨茉看完最后的病患正要转身离开,病患支持着撑起身子,“杨大小姐,大小姐。”病患喘着气,声音有些发颤。
杨茉转过头来,他身后跟着的所有郎中都向病患看过去。
病患撩开脸上的幂离,众人看到那张不过才十几岁稚嫩的脸。
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就染上杨梅疮。
“杨大小姐……”绿珠抿了抿微裂的嘴唇,“杨大小姐,有句话我要跟您说,我若是病好了再说,恐会有人说我承了您的情,说的话未免不真,若是我就死在这里,心里又会放不下,阴曹地府里牵肠挂肚。”
绿珠说着靠在床上歇了片刻,“我们会来找您看症,是因乔侍郎家的下人来知会,让我们去保合堂闹起来,让您脸上无光,毕竟我们得的是脏病,而您是未出阁的小姐。”
绿珠的话说到这里,大家不由地互相看看,然后将目光落在杨大小姐身上。这话从前听了大家都会笑着议论,现在跟着杨大小姐治了几天的病,想想杨大小姐没有任何私心地救治病患,不由地愤愤不平。
“没想到大小姐会真的给我们治病,”绿珠感激地看着杨茉,“大小姐这份恩情,我们死也无法报答,更别提会害小姐。”
说到这里,绿珠冷笑一声,“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就让这世人看清楚,是否还有比婊子更不如的东西。”
比婊子更不如的东西,这话直接说到乔家。
谁都知道,杨大小姐给乔老爷治过疟病,没有杨大小姐,乔老爷早就一病不起,青楼女子尚知报恩,乔家这个书香门第做出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来。
绿珠说完话重新戴上幂离。
大家左右看看正悄悄议论,走出药铺又回转的郎中道:“乔家来请人去府中看症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乔家还真是不经念叨。
绿珠似是叹口气,“乔家也有再请人看症这一天。”
……
杨茉回到保合堂里坐下,江掌柜过来道:“乔家已经请济先生去看症了。”
能请济子篆先生,看来是外伤。
江掌柜想到乔家的作为不禁气愤,济先生能看好则罢,看不好乔家还不是要来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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