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昭低声道:“进宫之前你可是收治了一个病患?”
杨茉想到了白氏,“是,半夜一个怀孕的妇人。”
“她有没有说夫家姓氏?家住在哪里?”
杨茉道:“没有说的很清楚,自称白氏,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只有四个家人和一个老妇人。”杨茉一直怀疑那老妇人并不是白氏的亲眷。
杨大小姐这样聪明,不会一点没有觉察到奇怪的地方,却还是将妇人收下治病,董昭想到这里道:“那妇人可是病的很重?”
妊娠晚期合并心衰,是重症,要不然她也不会请白老先生妥善照应,董昭并不董医术,却能想到这一点,定是知晓其中的内情。
“是不是和政事有关?”杨茉试探着询问。
董昭点头,“白氏夫家姓王,你可知王振廷?”
王振廷,不就是现任的安庆府知府,从前父亲的同知,举报父亲贪墨,就是前几日还在养心殿细数父亲的罪过。
真是冤家路窄,王振廷的女眷怎么会找到她家中。
董昭道:“王振廷的女眷和他一起入京,在通州失散,朝廷派出人手寻找几日无果,王振廷已经让家人回去报丧。”
这么急着报丧,杨茉听出董昭的意思,整件事真的很奇怪,莫说白氏已经要生产,就算白氏没有怀孕,以她的身体也不该舟车劳顿,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让白氏冒着危险进京。
莫不是冯党对王振廷不信任?
董昭犹豫了片刻,还是直言不讳,“这几年王振廷在安庆干的不错,三年考满后要提拔,内阁却没有将他拟在升迁的名单中。”
内阁一直是冯阁老做主,冯阁老不愿意提拔王振廷就是对王振廷有所怀疑,这次王振廷进京作证带了家眷,说不定并不是他所愿。可是王振廷在养心殿明明是唯冯阁老马首是瞻。
也许某些程度上证明王振廷还良心未泯。
杨茉的思绪被拉远,眼前浮现出白氏奄奄一息的模样。
“别的我不知晓,”董昭道,“冯党一直在找王振廷的女眷,如果知晓王振廷的女眷在你家中,定会想方设法将王振廷女眷的病情怪在你身上。”
董昭已经将话讲的清清楚楚。
这样一来,她也可以是握着白氏的性命要挟王振廷,那她该安排才能周全。
“我不能让人在你家周围守着,这样一来可能会留下把柄,冯党会攻击我们故意限制白氏,这件事只能告诉王振廷,让王振廷来选择是否让你医治。”
董昭这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杨茉感激地看向董昭,“多谢世子爷帮忙,现在白氏的情形不好,又是双身子的人,许多事本就该让家人知晓,”她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分不清轻重缓急,“劳烦世子爷将消息放出去。”
董昭眼睛里闪过一抹的赞赏,外面人对杨大小姐的看法太过偏颇,都觉得这个女子疯癫的如同巫医,却不知她稳重、聪慧,就算针锋相对也懂得要站足了立场,董昭刚要挪开目光,不知怎么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杨茉耳垂上,珊瑚的耳钉衬得她脸颊绯红,十分的漂亮,她就适合鲜艳的颜色,那样站在人群中明亮、显眼。
送走了董昭,杨茉将心思全都放在韩季身上,马血清打进病马身上,现在就看疗效到底如何。
杨茉这边才让裴度检查病马,那边秋桐急着过来道:“韩大人的情形不好了,小姐过去看看吧!”
韩季整个人弓起,已经是明显的角弓反射,不能再等,这样下去就算马血清对病马有效用在韩季身上也太迟了。
赵御医嘴角含着讥讽,“大小姐,现在该怎么治?”杨大小姐用的方法明显不行,连马都治不好,更遑论治人。
“用马血清,”杨茉看向魏卯,“将剩下的马血清拿来。”
赵御医听着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怕治死了人,这种药不一定有效你就敢拿来用。”
马血清不是她发明的,在现代用人血制成的抗破伤风血清虽然比马的更好,但是得到人血清工序太过繁琐,供不应求,很多大医院根本就没有,所以能大量使用的还是马血清,在现代都是这样,更何况没有很高医疗技术的古代。
只能用马血清。
杨茉吩咐秋桐,“准备消毒水。”
“疯了,杨氏,你疯了,你竟然敢这样。”赵御医指着杨茉脸色难看,大声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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