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亦宁无事时在家中喜好穿着宽袍广袖,总会有几分高雅出尘,如今常家乱成一团,他仿佛也没有了那个心性,像是从云端上跌落下来,尤其是经过了几日的科举,显得十分疲惫。
“我劝母亲一句,既然已经惊动了朝廷,就将这件事赶紧了结,不要再节外生枝,还能给常家留些颜面。”
常大太太皱起眉头,“这些不是我们能管的,要听你祖母和父亲的安排。”
常亦宁道:“母亲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母亲一心一意将杨茉兰当做儿媳看待?”
亦宁从来不问家事,现在一句一句让她张嘴结舌,常大太太还没有说话,常亦宁道:“母亲想盼着我仕途平坦,就劝父亲偃旗息鼓、息事宁人。”
常亦宁说完弯腰行礼转身向书房走去,常大太太心砰砰乱跳个不停,让余妈妈扶着进了内室坐下,“你听到没有,他这是怨我呢,怨我不该拿杨家的财物,可知这些事都是老夫人经手。”
余妈妈忙端了茶上来,“五爷一准是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发放,您没听桃符说,贡院的考生都对五爷说三道四。”
常大太太叹口气,“我看这件事要照最坏的打算,老夫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十分着急,打从我进门老夫人就有旧疾,却还没有病到如今的地步,想是又惊又气才会如此。”
常大太太话音刚落,管事的进来回话,“朝廷的吏员要将清点好的一部分财物抬去杨家了。”
没想到这就要抬走了,乔家那边还没有个消息。
常大太太站起身来,看看余妈妈,“快去和老夫人说一声。”
眼看着那些财物被盘点然后拉出府去,不知道多少只眼睛从背后看着指指点点。常家族里的长辈来问话,老夫人都是以有病在身回了,她整日里在长辈面前赔笑,若是能算准有这一天,就算杨家给座金山也不能要。
“您没听说,杨大小姐都已经开始收徒了。”
余妈妈说出这句话又立即后悔,不该这时候给太太添堵。
常大太太果然诧异,“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姐还能收徒?”
“听说是正经的拜师,递文书的还不是一个人。”自从杨大小姐从常家走出去,常家接二连三地出事。家里下人的议论就多起来。
从前那个让人提起来就觉得可怜又可悲的杨大小姐,自从跨出这个家门就变得不一般起来,闫阁老帮忙要回了保合堂。杨大小姐又一纸文书告了常家,前些日子官府动辄就来家中问话,杨家少爷的官司已经弄得人心惶惶,现在眼看着官老爷在常家门口打转,让人有一种要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管事的刚出去。就有门上的婆子来道:“杨家人又来了。”
常大太太皱起眉头,这边的事还没了,那边的事就又来了,“就说我也不舒服,让杨老太爷先回去吧。”
婆子道:“奴婢们还没敢说什么,杨老太爷已经哭倒在地了。衙门那些老爷们都还在……就这样放着不管可怎么得了。”
杨老太爷和杨家人三天两头登门要钱,杨蟠的案子基本已经判下,虽然是常家下人认罪。常家却也丢尽颜面,常亦宛大病不起,之前有意结亲的人家现在都远远的避开。常大太太叹口气,带着余妈妈去前面看杨老太爷。
没想到刚出了月亮门,常大太太就看到了杨茉兰。杨茉兰穿着桃红芙蓉出水交领褙子,下面是樱草色宫裙。梳着单螺髻发髻上插着一只赤金镶宝玉兔奔月步摇,看起来虽然消瘦了些却脸色红润,抬起清亮的眼睛,没有半点的胆怯,放佛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十分的大气、端庄,如同世家大族中的女子。
一点不像那个杨茉兰。
如果是时隔多年第一次遇到,常大太太定不会将眼前的女子和杨茉兰联系在一起。
一个人在短短的几个月之间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变化,活像是脱胎换骨。
“杨老太爷,”常大太太一脸的和善,“今天家中不方便,您还是和杨大小姐回去吧!”杨茉兰在这里是为了盘点杨家的财物,她这样顺水推舟,杨老太爷也就会走了。
杨老太爷还没说话,杨茉向常大太太微微欠身,“常大太太误会了,我是去看诊的路上,遇到杨老太爷,特将他送过来,过些时候杨家几个族人要来问杨蟠的事,”说着顿了顿看向杨老太爷,“您和常家好好商议。”
常大太太听得这话,心里油腻腻的恶心,上次杨老太爷来要盘缠就已经拿走了一千两银子,这才隔了几日就又……好好商议,还要怎么商议?每次说好了的事转眼之间杨老太爷就会反悔。
杨老太爷如同柿子干般的脸瘪了瘪,“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