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蚱蜢,很大的腥味,大多数小鱼是喜欢这种腥味的。而白水鱼是食肉的鱼类,在水中以食小鱼小虾为主。那么,即便白水鱼不喜欢这种饵料,也会喜欢招来的小鱼群,白水鱼肯定也会为了这些小鱼前来。小鱼不会坐等天敌吃掉,所以,会一哄而散,那么白水鱼面对陈秋娘抛下去的钓钩上的孑孓,肯定不会放过的。
她选了地点抛入香油面粉饵料,观察了一下鱼儿聚拢情况,发现小鱼们纷纷而来。她非常满意这种情看,便又抛入一些孑孓,之后才悠闲地将一小段蚯蚓穿上钓钩,抛竿如水,浮钓试探。
她静静地注视水面。因为水清澈,看得到潭底,所以,小鱼来去聚集无数。期间,有鱼咬钩,她也拉起来,是两条一斤多的鲫鱼和一条约莫半斤的金鳞鲤鱼,还有两条常见的五彩鱼鳞的鱼,她一直只知道方言名字叫倒挂刺的鱼。
“咦,这鱼挺好看的。”身后响起清朗的声音,依旧是笑嘻嘻脆生生的。
陈秋娘吓了一跳,终究还是没转身,专心地将倒挂刺从鱼钩上取下来丢入小木桶内,又穿了鱼饵抛竿入水。这才问自动坐在她身边的正探头探脑看她钓上来的鱼的少年:“你不是应该在六合镇么?怎么来这里了?”
“嘿嘿,我以为你会问那小子的伤势如何呢。”来人正是话唠江帆,嘴上叼了一根青草,吊儿郎当的。
“钓鱼切记分心,吵嚷,嘘。”陈秋娘不看他一眼,示意他小声点。
“哦。”江帆没精打采地回答,但不过片刻,江帆就压着嗓子说,“你爹都受伤了,你还有闲情钓鱼啊?”
“小柳郎中救治我爹,辛苦得很,钓鱼款待恩人。”陈秋娘低声回答,眼睛盯着水面的浮子,判断情况。
“说实话,我眼神很好的哦。暗夜里,我也比常人看得更清楚。”江帆笑嘻嘻地说。
陈秋娘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只是淡扫他一眼,说:“然后呢?你去向你的主子报告?”
“这,我,我才不是那种下作的人呢,你怎么可以那么看我。我们现在只是在闲聊。闲聊,懂不?”江帆大约很不耻打小报告的那种人,一听陈秋娘那么说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陈秋娘无视他的激动,只抬头看了看日头,又看了看树影,觉得时间还不算晚,就继续垂钓。
“我说真的。何况,哥是自由的侠客,哪里来的什么主子啊。”江帆朗声说。
“小声点,你吓走了我的鱼。”陈秋娘不满地看了看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哦。好吧,好吧,我小声点。我告诉你,我是侠客,是以行侠仗义为己任,以天下苍生为重的侠客,懂不?我所谓的秘密任务,只是跟大伙儿抽签输了,愿赌服输而已。”江帆毕竟少年心性,说好听点是率真有趣,说得不好听点,有点五行属二。他被陈秋娘这么一激将,居然开始很严肃认真地解释了。
“江侠客,那下任务的是谁呢?你跟谁打赌了?”陈秋娘对他展颜一笑,随口就问,期望这话唠一不下心说漏嘴。
江帆一愣,立刻恍然大悟地说:“你又来套我的话,难怪陆宸说跟你说话要格外小心,会言多必失的。”
“他那是对我有偏见。我才九岁,又长在乡下,哪能那么多心思的?我很单纯的。”陈秋娘低声说,终于看到一条貌似白水鱼在鱼饵周围徘徊了。
“哈哈哈。你觉得我信?别忘了,昨晚我在你家院子。”江帆得意地说。
陈秋娘没理会他,紧张地注视水里,感觉手里的鱼竿一沉,那条精明的白水鱼终于咬了钩,她紧张地观察着浮子的情况,计算着拉钩的时间与角度。
“我说,其实也不怪你的,那个情况我都看到了。你是自保。不过,你是早有预谋吧?我可觉得你是引着你爹在院子里绕,然后很从容地绕到石磨那里。那石磨你也早就做过手脚了吧?你谋划已久,是不是?。”江帆以为她沉默是觉得不好意思,害怕啥的。便在沉默片刻后,继续絮絮不止,结果一开始,他是要她不要害怕啥的,到了后来是兴奋地分析昨夜的种种。
陈秋娘没啥反应,专心钓鱼。其实,她在昨夜看到他的笑容就料定他什么都看到了。他这会儿说,她也觉得稀奇,只不过她还是觉得这孩子可惜了,人挺聪明的,智商也高,就这么一张话唠的嘴,注定是毁了。
“哎,真的,我当时想出手救你的。我对你没别的看法,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估计也得那么做。”江帆见陈秋娘不理会,一下子蹦跶起来,俯身在她耳边朗声说。
陈秋娘端坐着眼睛也不眨,在掐准时间后,快速收钩,干净利落地拉起来一条一斤多重的白水鱼。在取了钩,收拾渔具时,她才慢腾腾地说:“你怎么看我,或者你张家怎么看我,再或者明确点说,张赐怎么看我。我真的无所谓啊。我就是那么个人,你喜欢也好,讨厌也罢。我自活我的。走了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