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晨大叫委屈,不过眼前的小女子越是吃味,他越有一种满足感。湖面泛起的澜漪,一圈带着一圈往小船处涌来,原来是六七只白鹅浮在水面上,恰成一队,摆踏着红色的脚蹼往这么游来。看见小船,那些白鹅也不恐慌,反优哉游哉的往前凑,靠近船帮的时候,一只只滴溜着小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二人。
宋晨嘿嘿一笑:“高夙玉是个无相干的人,明儿我许她一份好姻缘,她自然不会赖在宋家不出去。而且我母亲也不过觉得她较那些侄女都精明些,所以才格外看重,并不是真想叫她做儿媳妇。”
岫烟低头略一想刚才在大花厅里的情景,确实是宋晨说的那么一回事儿。高夙玉隐约有和自己较量的苗头时,宋夫人都冷淡的压制了下去。一开始,岫烟只以为这是宋夫人为在两位尚书夫人面前维护体面才有的行径,然而现在听宋晨一分析,便更信了几分。
“既然宋夫人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任由高夙玉在你们家住着?而且,你难道不知那些夫人少奶奶们是怎么说的?都说......”岫烟酸溜溜的一哼:“都说你们家预备办喜事了呢!”
宋晨大笑,船舷对面的驾娘不由自主的往这边偷瞄了一眼,忽然对上自家三爷警告的眼神,慌的没站稳,差点从船帮上栽进水里。
宋晨从远处收回视线,笑与岫烟道:“是要办喜事不假,可新娘子却不是什么高夙玉。”说完,两眼开始亮闪闪的盯着邢岫烟。
岫烟暗暗一撇嘴,无视宋晨的热切期盼。她也不盼着有什么烛光晚宴,钻戒红酒。可最起码得有个求婚的信物吧!这厮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莫非是想叫自己主动些?
岫烟烦躁的一皱眉。宋晨警觉到什么地方可能不对,忽然一拍头,忙从腰间卸下一个紫凌绡的白鹤荷包,那荷包又轻又扁,要是来一阵风,都能顺风飞走。岫烟可没盼着里面掏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物件,毕竟那荷包摆着呢!
她正腹诽,忽然眼前一道白光划过,刺的眼睛一痛。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岫烟才要揉眼睛,就见宋晨拉着自己的右手,将一枚镶嵌着钻石的镂空绞丝缠花戒指套在了岫烟的手指上。
这戒指虽然用纯金锻造,可丝毫不显老气。不大的金环上镂空雕刻着十二簇团花,团花内有飞舞着四只造型小巧的蝙蝠。蝙蝠乃是“福”的化身,戒指里不乏对女主人美好的期许。这种精妙绝伦的手艺,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的锤炼。
这还不打紧,更夺人眼球的是那戒指顶端镶嵌的一颗硕大金灿灿的钻石。
岫烟又惊又喜:“你从那儿弄来的这个?”
宋晨挽着岫烟的手,上下翻看也不觉得厌烦,等听她这么一问,才笑道:“东南是个发财的好地方,珍奇异宝数不胜数。这是弗朗机的商船在仙城港孝敬水军提督的。我记得邢太太手上常年带了那么一枚戒指,所以悄悄问过五皇子。殿下说,这是邢家自己的规矩,因为戒指是婚姻一生的见证。”
宋晨目光灼灼然的盯着她,语气尽是坚定:“我希望这一枚戒指,也能成为我们的见证。”
戒指大小出奇的合适,上面的钻石就像为戒指找到最合适的女主人而感到高兴似的,异常明艳的折射着各色光芒。
岫烟垂首良久,等岸边渐渐响起了呼唤她名字的声音时,岫烟才慎而又慎的对宋晨轻轻点头。那厮一乐,猛站起身来就要抱起岫烟,这小船虽称作是画舫,其实也就不过是个带顶棚的小船,宋晨这一下子,船体迅速摇晃了起来,吓得邢岫烟脸色大变,恨不得一脚踹在他身上。
可怜大名鼎鼎,凶名在外的镇抚司宋千户,立刻乖溜溜的正襟危坐,唯恐再惹恼了佳人。
......
美莲和美樱装模作样的与宋家人在岸边喊了几声,宋家跟着出来的几个婆子急的要命,要是因为她们失职,弄丢了邢家小姐,大*奶非打死她们不可。
“两位姑娘,邢小姐究竟去了哪儿?会不会已经往大花厅去了?”婆子们再找不到邢岫烟,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往大花厅去寻了。
美樱才要说话,美莲忙指着远处荷花丛中摇摇晃晃驶出来的一艘小船:“快看,那不就是我们姑娘嘛!”
众人一惊,忙循声望去,果然见船上一个俏丽佳人。
驾娘将小船摆在岸边,宋家的婆子赶忙过来帮着弄踏板,其中一位赔笑道:“邢姑娘原来是去游湖了,叫我们好找,还只当你已经回去了。”
岫烟轻笑:“我在曲桥上见驾娘的船撑的极好,深处的荷塘又美,便情不自禁入了湖。叫几位嬷嬷为我担心,这确实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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