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姑娘,我们家爷怎么样了?伤口清理好了么?”
正如从前一样,祝景田一听到别人对田锦绣的质疑,冲到习掌柜的跟前吼道:“不相信我们,就别请我们,杨二媳妇的技术怎么会是吹的!你家爷完好如初,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爷!”
习掌柜脸上涔涔的不好意思,田锦绣倒拽了一把祝景田,微笑着说道:“你家公子没事了,只是这疼痛太难忍,此时他已经昏睡过去了,等睡几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不过习掌柜要记得,他动了这么大的手术,脾胃虚弱的很,就算是醒了也不能吃东西,饿上一两天才能进水!”
习掌柜也是大夫,深知这个道理,点头答谢,田锦绣几人着急着回家,杨家的马车之前直接停在了保和堂的后院,习掌柜的给过了秤砣,算了重量,将银钱直接递给田锦绣。
锦绣拿在手里一掂,直觉告诉自己这银钱多的可不是一两银子那么多,便笑着说道:“习掌柜的,太客气了,我们送多少的货您直接给多少就好,这多出来的银子我们万万不能要的!”
别说拿人手短的话,田锦绣一直秉承的原则,自己靠自己的能力吃饭,面对别人的慷慨她一概拒绝,这天下不能总沾别人便宜。
习掌柜的推脱着,执意要将银子塞到田锦绣的手里道:“您救了我们家公子,说什么这银子您也得拿着,算我感谢您的!”
田锦绣面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觉得温和而动人,她从里拿了一掂十两的银子,带着其他白蒿药材的银钱,裹在包袱里笑道:“这些足够了,习掌柜再推脱,我下次再来保和堂就不好意思了!”
虽跟田锦绣合作的次数不多,可习掌柜见人识光,深深知晓眼前女子的脾气秉性,便也没在强求,将装白蒿的袋子扔回自家的马车里,正准备要驾车离开,就见有暗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见田锦绣几乎跪下来哭道:“姑娘,你快去看看我们家爷,他喊着肚子疼……”
田锦绣忙将手里的银子塞给身边的杨德海,提着裙子跟着那暗卫就跑到了后院,气急败坏的一脚踢开屋门,就看见那个刚烈的男人在动刀子一声没吭,此时面色难堪,额头上全是冷哼,蹙眉紧紧的蹙着,双唇死死的咬着,嗯嗯哼哼……
锦绣轻轻掀开封残雪盖着的被子,只见他肚腹鼓起,原本扁平的肚子鼓的跟个气球一样,田锦绣冷呼:“你们喂他吃的啦?”
其中一名暗卫忙说,“刚才爷醒了过来,说口渴的厉害,我就给爷喂了口水!”
话才说完,就被习掌柜的一脚踹开的老远:“你这不中用的东西!”
习掌柜的恼怒之下又忙看了一眼田锦绣:“姑娘,这可怎么办?”
锦绣蹙着眉头,“熬些理气的药喝点!疏通疏通就没事了!”
“用那几味药?”不知是太过于激动还是太依赖于田锦绣,深通药理的习掌柜竟问起田锦绣来。
锦绣微微的叹了口气:“乌药、沉香、槟榔、五味子、积壳等,煎三,滚四沸,等放到温凉之时灌下去,约莫半刻钟的时辰,只要肚子不涨,不疼就没事了。”这话是给习掌柜说的,身边的暗卫却也听的认真。
那之前给封残雪端茶的暗卫,差点就咬舌自尽了,看到自家爷疼成这个样子,他也是羞愧难当。
屋外天空中轰隆隆的,一声闪电而下,半空中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杨德海站在屋门口哀声叹气:“哎,看着雨下的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这可咋回家去呢!”
习掌柜的蹙着眉头,说实话他倒是欢喜这场雨一直下个不停,这样子田姑娘就没法回家,他借此让田姑娘在药房住下,还能照看着自家爷的病情。
可这话,他说不出来,三四十的年龄,自然知晓家家户户都有妻儿老小的,他不能为了自家爷这么的自私。
可有人就这么的自私,那之前犯错的暗卫看着天空之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漫步走到田锦绣、杨德海的跟前说道:“既然下了雨没法回去,姑娘、大爷您们可以在我们保和堂住下,等明儿雨停了再回去!”
住外边?这是杨德海想都没想过的事,况且想到自家那马草房一下雨就没法住人,不晓得李氏在家能不能操劳的住,听见这暗卫这么一说,杨德海忙摆手道:“不行,不行,就是下雨也得回家,况且家里还有他娘,还有孩子们呢!”
田锦绣也没想过在外过夜,可从大梅庄回家,不下雨赶马车还行,这下了雨原本就是土地就更加的泥泞,马车进去能出来就算好的啦!
选择困难症!田锦绣也犯起难来。
倒是顾南生,微笑着走到杨德海的跟前,看着天空下淅淅沥沥的大雨,感慨道:“看着架势,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杨大叔,要不然你们在这住下,我驾马回去给杨大婶说一声!锦绣是女子身子弱,若是迎着雨水回去,再受了风寒……”
顾南生是真心疼田锦绣,生怕锦绣再生病,习掌柜的大手一摆笑道:“就住下吧,明儿一早尽快赶回去就好!我让这小厮去大杨村一趟,你们都放心吧!”
杨德海依然一脸的迟疑,“家里的房子……”
祝景田接过话说:“杨大叔,咱们就住下,家里不还有杨木哥的么!雨下这么大,您回去了我杨婶子也唠叨您不懂得照顾身子,就让保和堂的小厮跑回去带个口信。”
杨德海再想迟疑,却见身边的孩儿辈们都同意,又体贴田锦绣的身子,便应了下来,念及杨家、顾家人都不识字,祝景田便给自家爹写了信,田锦绣又取了身上的配件递给那暗卫,让他将话带到,将东西带到,只要自家婆婆李氏看了东西,又有祝家老爹去告知,肯定会没事的!
几个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可事实却根本就没想到!
给四个人安排了住宿的房间,晚上吃过饭之后,田锦绣又去封残雪的屋子里看了看他的情况,见无碍,托着浑身疲倦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房屋门被轻轻的关上,田锦绣瞥眼就看见窗户口飘过一个影子,再眨眼就看见顾南生伫立在房间里,一身青褐色的长袍,在烛光下的照耀下周身散发着光芒,让田锦绣微微的移不开眸子。
微笑着走到顾南生的跟前,那人伸长的胳膊轻轻的将田锦绣揽在怀里。锦绣从前不发觉自己这样的黏糊顾南生,原本奔波了一天身子就浑身疲倦,被顾南生这么一抱,就想躺在那位的怀里。
锦绣喜欢被顾南生这样的抱着,她觉得很舒服,特别的喜欢。
如果有希望,她情愿她的后半辈子就这样跟顾南生平淡的过着田园的生活,不要求富足,只求安乐美好。
顾南生轻轻的抚着田锦绣乌黑的秀发,突然双手紧紧的扣住田锦绣的肩膀,锦绣疼的呲牙咧嘴,抬头怒道:“顾南生,你干什么呢!”
那位冷清的眸子布满了阴云,可低头看向田锦绣的时候却又是柔情万丈,轻轻的揉了揉锦绣发疼的肩膀:“疼不疼?我给你吹吹?锦绣,我喜欢当初我在大杨村摘槐花从树上滑下来时候,你不顾一切的给我治疗脚伤,可今天我看到你不顾一切的去救封残雪,我就……”
顾南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就吃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我觉得那位封残雪,在你心里也很重要似的!”
吃醋?这男人是在吃醋?
田锦绣扭头看着顾南生,用仰视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顾南生噘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可又怕被田锦绣看见一样,又装作冷峻的面孔摆着,田锦绣抿嘴偷笑,这吃醋的男人还真可爱。
抬头捏了捏顾南生消瘦的脸颊,贫笑道:“顾南生,你这是在吃醋?”
“谁……谁吃醋……”顾南生自己都发觉说话的口音打岔,可那胸腔处一股怨气横生。
想到田锦绣那么救治封残雪,他心里就不舒坦。
田锦绣原本还想打趣顾南生,可看那位脸色冷峻,若再打趣下去,这位真恼怒了,可不是好玩的。
抿嘴笑道:“顾南生,你怎么这么小气呢!”
说着轻轻的拉着顾南生宽大的手掌,轻声说道:“顾南生,你要晓得,我虽然不是大夫,可也懂些药理,我最害怕的事就是人生病而救治不了而身亡的。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加的重要,可是封残雪受那样的伤,若不及时治疗的话,他会没命的,你会亲眼看着能帮助人家,而不去救治?而让人家身亡的?”
见顾南生眼神飘渺,田锦绣接着说道:“我懂得你不会,你就是吃醋,看见我对别人好,你心里不舒服。”——看你还不承认!
那位喉咙间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田锦绣才说道:“我就是吃醋,田锦绣,不许你以后对别的男人这么好,要是让我知道,我就把你捆在床上,让你动弹不得,随便我……”
“随便你如何?”田锦绣横眉追问道。
顾南生俯身吻了吻田锦绣噘着的双唇,只觉得酥软舒服,一脸的满意,心里想着的话便也没说出来。他只觉得田锦绣美妙动人,从前只觉得她样貌好,脾气好,可如今,后知后觉的顾南生才发觉,锦绣好似浑身上下都是宝,让人移不开眸子。
似是觉得能拥有像田锦绣这样的女子是件值得高兴的事,顾南生拉着田锦绣的手,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竟然痴痴的傻笑起来。
想到祝景田成天在大杨村张扬说自个儿英俊潇洒无比,却至今还光棍一个,顾南生像是戳中人家要害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田锦绣蹙眉斜看了一眼顾南生,见那位笑的开心,瞪了一眼吼道:“你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件可笑的事情。”顾南生说着将田锦绣放在床上,也要躺床上去,却被人一脚踢下床,摔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田锦绣只当顾南生是装的,可看着顾南生“哎呦!哎呦!”的喊疼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急的田锦绣鞋子都没穿,光脚踩在地上扶着顾南身的肩膀急切的问道:“顾南生,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倒哪里了?还是我真的踢伤你了!”
这一连串的问话,都没迎来顾南生的回话,吓的田锦绣还真以为摔到了顾南生,正要道歉,就见顾南生横手揽住田锦绣的腰肢,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都蹲坐在地上,顾南生又怕地面上太凉,又揽着着田锦绣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紧紧的抱着小声的说道:“锦绣,我以前没爱过别人,不晓得男女相处之道理,更不晓得如何讨你欢喜,可是我爱你,我会容忍你的一切,不管你骂我打我吼我,我都不会摇头,这辈子我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所以以后我做错了事,你一定要原谅我,可不能不理我!”
顾南生从来都没说过情话,可这番话,在锦绣的耳中就觉得是天下最好听的情话,他说他会疼自己宠自己,会跟自己白头到老。
锦绣眼中的泪花“哗”的就流了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杨家的寡妇,可顾南生根本就不顾忌自己的身份,爱上自己,更给了自己所想要的,这样的男子,值得托付一生吧!
耳边就听到顾南生又蝶蝶不休的说道:“锦绣,我也不晓得我是啥时候爱慕上你的,可能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上你,可能从给你开馆发现你没死爱上你的……”
听到这,田锦绣忙打断顾南生的话:“怎么!你第一眼看见我,不是在开馆的时候?”
顾南生摇摇头:“不是。我第一眼看见你,那个时候才从军营中回来,那天你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裙,在杨家院子里梳头,浓浓密密的像瀑布一样的长发,那时候我站在顾家的院子里就看呆了,当时你还怒瞪了我一眼,我还不好意思的扭头不敢再看你……”
听着顾南生痴痴的说话,田锦绣哈哈大笑,她以为顾南生跟自己第一次相见就是在开馆的那一刻呢!
却没想到,两个人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呢!
拽着顾南生的手追问道:“然后呢?”
顾南生手搭在田锦绣的腰间,摸了摸锦绣的细腰继续说道:“那一日你特别的美,日光清晨下你一袭红衣长裙,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在肩膀上,微黄的日光洒在你的身上像是渡了层金光一样,柔柔静静的,娴熟端庄!”
田锦绣心里微微迟疑,这是顾南生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的确,那个时候的“田锦绣”出身大家族,自然是柔静端庄,可现在的自己,跟这几个字根本就没啥挂钩吧!
“那你喜欢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田锦绣直勾勾的看着顾南生的双眸。
那双眸子清澈亮丽,不带有一丝的杂物,顾南生低头亲了亲锦绣的双唇,一脸享受的表情半晌才说道:“自然是现在的你,那个时候的你,遥远而不可望,像是养在温室里一样,走路轻轻柔柔的生怕踩死一只蚂蚁似的,不像现在的你活泼动人,娇柔可爱,敢作敢为,现在的你才是我心里最爱的!”
田锦绣撇嘴大笑,伸手揽着顾南生的脖子,撒娇道:“顾南生,你怎么这样啊!那时候的是我,现在的还是我,你不喜欢以前的我,那现在的我跟以前还是一样的啊!”
顾南生又低头吻了吻田锦绣的嘴唇,郑重的说道:“我觉得你跟以前好多都不一样,可是又跟以前长的一模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不一样的地方。”
田锦绣眸中有一丝不可置疑的眼神,忙撇开话题,伸手捏了捏顾南生的鼻子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人家说爱上一个人就会有所变化的,我就是因为爱上了你,才会变的这么开明,这么开朗,又这么活泼的!”
被人夸,顾南生脸上全是笑容,横腰将田锦绣更抱进自己的怀里,“反正,不管以后不许你再多接近别的男人!你若是敢凑近别的男人,我就天天把你捆在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天天让你酥软无力!”
这样吃醋的男人果真可爱,田锦绣闭着眼睛偷笑,就觉得身子被人紧紧的抱着,原本贴在地面上的脊背微微发凉,身上却炙热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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