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宋安然忍着笑意,正要笑出来,营造出来的气势就全毁了。
宋安平一见宋安然,顿时就激动起来,激动到想要起床和宋安平拼命。
霍大夫一巴掌打在宋安平的伤口上,“给老夫躺好。上药都不消停,活该被打。”
宋安平哇哇哇地大叫,“宋安然,你还敢过来,你……”
“啪!”
宋安然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一鞭子抽在宋安平的背部。
宋安平“啊”的大叫起来,
“你敢抽我,宋安然……”
“啪!”又是一鞭子抽在宋安平的背上。就紧挨着上一道鞭痕。
宋安然分心想到,她还真是有抽人的天分,这两鞭子完全就是无师自通。
“啊啊啊,宋安然……”
宋安然没有客气,又是两鞭子下去。
宋安平总算被打老实了,不敢再吭声,只剩一双眼睛愤恨地盯着宋安然。
霍大夫停止上药,站在一旁,看着姐弟两人撕逼。
宋安然冷冷一笑,说道:“知道为什么抽你吗?见了我不知道叫二姐姐,直呼其名,你活该被抽。口出污言秽语,更应该被抽。
胡言乱语,毫无根据的辱骂指责,抽你都是客气的。在书院不好好读书,竟然学别人赌博喝酒,丢尽宋家的脸面,就应该抽死你。你死了,宋家也就少了一个祸害。”
宋安平于愤怒中大叫起来,“那你就抽死我吧。”
“我正有此意!”
宋安然提起鞭子,劈头盖脸地往宋安平身上抽去,这一回不光是背部,已经被打过一回的臀部,腿部,手背,全都遭遇了宋安然的鞭打。
宋安然一边抽打宋安平,一边怒道:“抽死你这个祸害,屁本事都没有,竟然还敢学别人赌博喝酒……”
宋安平捂着头脸,啊啊啊地大叫。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快要打死我了,我认错,我认错总可以了吧。呜呜……”
宋安平很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宋安然也抽累了,原来打人也是一件体力活。
宋安然将鞭子丢给白一,抓起宋安平的头发,迫使宋安平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宋安平,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直呼我的名字,再敢满嘴污言秽语,
再敢喝酒赌博,再敢和小丫头们胡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而且是正大光明的打。就算你告到父亲那里也没用。因为父亲亲自下令,让我以后严加管教你。为了你自己,请牢记我的话。”
警告完宋安平,宋安然才放开他。
偷偷地揉了揉手腕,然后宋安然对霍大夫说道:“霍大夫,刚才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请你继续给宋安平上药,不需要用最好的伤药,普通一点的伤药就行。让他多痛几天,多长点记性。”
“老夫听二姑娘的,那就用普通的棒疮药。”
宋安平一副敢怒不敢言,敢哭却不敢哭出来的模样,可怜兮兮地盯着宋安然。
宋安然冷笑一声,“你好自为之,最好别犯在我手上。”
说完这番话,宋安然带着人走了。
等宋安然走远了,宋安平才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霍大夫嫌弃地看了眼宋安平,继续沉默的给他上药。
抽了宋安平一顿,宋安然顿时觉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一腔郁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她盼着宋安平再搞点事情出来,到时候她就有借口再抽宋安平一顿。
之后数天,宋安平都很老实,没有直呼其名,没有污言秽语,没有乱搞,让宋安然找不到抽他的理由。
倒是宋子期,对宋安然的行为表示赞许。宋安平这小子,有时候就是欠抽。
……
短短几天之内,朝堂风云变幻。先是宋子期升官,从正三品的左副都御使升为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同时永和帝命令宋子期,全力以赴,侦查山西大案。无论牵连谁,绝不姑息,一定要从重从严的处置。
一时间,朝堂上下人人自危,生怕宋子期查到自己头上。同时,宋子期在朝中的人缘,也是史无前例的坏。除了和他一起办案的人员外,其他人都对他退避三舍。彻底将宋子期当做了洪水猛兽。
之后,朝中风向又是一变,有人暗中对永和帝告状,说太子殿下有不臣之心,曾对永和帝口出怨言。
此事一闹起来,顿时震动整个朝堂,影响力瞬间辐射全京城,又蔓延到全国各地。
永和帝大怒,让宋子期严查东宫上下。
同时当着朝臣的面,大骂太子殿下猪狗不如。畜生都知道孝顺父母,太子殿下竟然对自己的父皇口出怨言,他这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取而代之,坐上龙椅啊。
此话一出,朝臣震动。太子殿下跪在龙椅下,频频磕头,表示自己是被人冤枉的,他从来没有口出怨言,更没有不臣之心。
可是永和帝不信他,永和帝不仅不信他,而且还厌恶他。
当着朝臣的面,永和帝一脚踢翻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颜面尽失,自尊和威望都大受打击。
永和帝对太子殿下真的太狠了。
文臣们纷纷跪下来,也不开口求情,就是静默。
用沉默表达对永和帝的不满。太子殿下就算有错,他也是人君。身为人君,就该有相应的体面。而且太子殿下已经是三十四岁的人了,过两年都能做祖父了,永和帝还这样不留情面的对待他,实在是太过分。
永和帝身为君父,知道给臣子留面子,怎么就不知道给太子殿下留一点面子。让太子殿下颜面尽失,太子殿下将来如何服众,如何处理朝政。
文官们对永和帝对憋着一肚子的怨气,只可惜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武将勋贵,虽然也随大流的和文臣们一起跪下来,但是态度分明是在看笑话。两帮人马,一边表情凝重,一边暗自偷笑,双方泾渭分明,就差直接撸起袖子干一架。
文臣们在心头大骂勋贵武将们无耻,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冤枉陷害太子殿下。
更可气的是宋子期,竟然接受了永和帝的委派,彻查东宫上下。
宋子期这是想做什么?以为做了左都御史就可以无所顾忌吗?宋子期能上去,文臣们就有办法将他拉下来,还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跪在宋子期身后的文臣们,纷纷盯着宋子期的背影,恨不得盯死他。
宋子期感受到了一万点的杀意,但是他不为所动,眉眼都没眨一下。
宋子期已经想通了,既然正途走不通,那他就剑走偏锋。再说了,文臣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几派人马,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勋贵武将还有韩王,所以才能暂时抱成团,一致对外。
等到太子殿下上位的那一天,几派人马立马就能翻脸成仇,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又面临着新的选择,新的站队。
与其一次又一次的被动选择站队,不如从一开始就坚守原则,什么都不选,谁也不支持。唯独只支持皇帝,谁做皇帝支持谁。
因为想通了,因为找到了方向,所以在面临那么多的敌视的时候,宋子期还能做到面不改色,镇定如初。
面对所有朝臣的静默,永和帝没有反思,反而越发的震怒。
他震怒于太子殿下竟然能够得到这么多文臣武将的支持,竟然能够有如此多的人追随他。长此以往,有一天他会不会被太子殿下赶下台,然后莫名其妙的死在宫里面。
永和帝越想越怒,越想越惊。他能容忍太子殿下来分薄他的权利,但是他不能容忍一个受到朝臣爱戴的太子殿下来分他的权利。
永和帝一怒之下,也不嘴炮了,直接抽剑朝太子殿下砍去。
与其他日被太子殿下赶下皇位,不如今日就先将这个威胁干掉。
朝臣们大惊失色。
纷纷张嘴大喊:“陛下使不得!”
“剑下留情!”
更有反应迅猛的,跳起来,就朝永和帝扑去,同时有人又朝太子殿下扑去。
可是他们离永和帝,离太子殿下都太远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眼看着太子殿下就要死在永和帝的剑下,朝臣们都不忍心的闭上眼睛,有脾气暴躁的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永和帝:“昏君误国啊!”
就连韩王殿下也笑不出来了,一脸苍白,挣脱开勋贵们拉扯的手,就要往太子殿下身上扑去。
不是韩王有多爱护这位长兄,而是物伤其类。今日永和帝提剑杀太子,明日会不会就提剑杀他。而且太子如果死在永和帝剑下,韩王不认为自己上位之路就会比现在更顺利。
太子真死了,朝臣们为了发泄心中怒气,势必要找个来出气。他们不敢找永和帝,这样一来,韩王就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
到时候太子被杀的责任全都算了韩王的头上。韩王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背锅侠。
韩王大呼,他坚决不做背锅侠。太子要死,可以病死,可以摔死,可以抑郁而死,唯独不能被永和帝亲手杀死,更不能死在他韩王的眼前。
说了这么多,其实对韩王来说,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思虑。
韩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太子殿下扑去。情愿自己受伤,也不能让太子死在金銮殿。
太子殿下望着永和帝手中的剑,呆愣愣的,或许是被吓傻了,或许是生无可恋,总之太子殿下没有躲闪,就跪在地上等待着决定命运的一刻。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剑突然从侧面横穿出来,格挡住永和帝手中的剑。
永和帝在大怒之下,只想杀了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对永和帝来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见有人竟然胆敢阻拦他,永和帝哪里会客气。大吼一声,就朝来人杀去。
朝臣们都已经做好了太子殿下血溅三尺的准备,结果柳暗花明,太子殿下获救了。是哪位英雄好汉,竟然敢在金銮殿上阻止发疯的永和帝杀人。
众人睁眼看去,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子,新任御前带刀侍卫秦裴。
无论文臣武将,皇室宗亲,全都在这一刻朝镇国公看去。
镇国公一张老脸灰暗无比,眼中在喷火。大骂一声:“孽子!”
秦裴此举,分明是想害死镇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
秦裴和永和帝杀在一起。秦裴不敢用尽全力,也不敢对永和帝采取任何攻击手段。他只能躲闪,四处躲闪,采取守势抵挡永和帝疯狂的进攻。
永和帝也是杀红了眼,势要斩杀秦裴。至于太子殿下,永和帝这会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镇国公看不下去了,他不能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于是镇国公从大汉将军手中拿过朴刀,直接杀入战局,替永和帝拦住秦裴。
镇国公想的很美好,打算拦住了秦裴,就拉着秦裴一起磕头请罪。
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镇国公拦住秦裴的那一刻,永和帝的剑刺来了,准确无误的刺在了秦裴的肩胛骨上面。
镇国公愣住,朝臣愣住,韩王愣住,太子更是一脸傻愣。
秦裴有些茫然,他竟然被刺中了肩胛骨。
在场这么多人,唯有永和帝还在继续发狂。他不等秦裴做出反应,抽出剑,又狠狠地朝秦裴刺去。
秦裴本能的提剑抵挡,永和帝的剑走偏,从秦裴的脸上滑过。挑起秦裴脸上的胡子,露出了秦裴的真面目。
咦!没有胡子的秦裴竟然长得这么嫩!好多人都傻了。
镇国公抱住秦裴,担心焦急,却又不敢随意乱说话。他怕永和帝继续发疯,追着秦裴杀个不停。
可是谁都没想到,永和帝见到秦裴的真面目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冷静下来。
永和帝丢掉手中的剑,盯着钦佩的脸,看了几眼,咬牙说道:“让太医给秦裴诊治,务必治好他。退朝!”
“退朝!”
太监一声唱喝,簇拥着永和帝离开了金銮殿。
朝臣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今日发生的事情,足够大家议论一年。
永和帝发疯,太子差点被杀死,韩王舍身救太子,秦裴勇猛阻拦永和帝,秦裴露出真面目,永和帝瞬间恢复冷静。每一瞬间,每一个细节都足以让人翻来覆去的想,猜测,评估。
这里面可以议论的事情太多了。
朝臣们散了,秦裴被人扶了下去。
内阁大佬们聚在签押房内,商量后续事情。永和帝对太子的指责,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这是不容置疑的。此事需要一帆先生的大力协助。若有必要,闻先生也得出面。
至于如何请动闻先生出面,以后再考虑。
宋子期被其他文臣围攻。他一人舌战数十人,绝对是火力全开。
宋子期的理由很正当。彻查东宫上下,这是永和帝的命令,谁也没胆子反对。而且彻查东宫上下,只要没查出问题,就可以顺势证明太子殿下的清白,同时证明有人在阴谋暗害太子殿下。
可是文臣们不吃宋子期这一套。他们指责宋子期,为了拒绝东宫的婚事,不惜和武将们联合起来陷害东宫太子,这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对此,宋子期只想说一群蠢货。
女人八卦,男人们更八卦,当官的男人们比谁都八卦。金銮殿上发生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从皇宫传遍全京城,又从京城传遍全国。
当宋安然得知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第一个想法就是,颜宓出手了,颜宓对东宫出手了。
颜宓以狠绝的手段,一出手就掐中了太子殿下的七寸。
太子殿下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到底有没有对永和帝口出怨言,宋安然不知道,估计朝臣们也不确定。
但是颜宓准确的把握住了永和帝的心思,永和帝本来就讨厌太子,觉着太子不成器,不像他。
这会只要有人拿出似是而非的证据来攻讦太子,绝对是一句话杀伤一片,杀伤力是无以伦比的强。
但是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到永和帝耳边说。说话的人不对,不仅弄不死东宫,反而还会引起永和帝的怀疑。怀疑有人在幕后策划一切,故意陷害东宫。
颜宓究竟找了谁帮忙,宋安然真的很好奇。
宋安然还没有想明白颜宓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喜秋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姑娘,张治说要事要见你。这会正在后门等着。”
张治怎么来了。莫非是四海商行出事了。
宋安然赶紧说道:“去将他请进来。”
张治被请到小书房。
宋安然急切地问道:“是四海商行出事了吗?”
“回禀姑娘,商行没有出事。小的今天过来,是因为李镇抚使托小的给姑娘带一句话。”
宋安然微蹙眉头,问道:“李镇抚使托你带话?他让你带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