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痛哭过。只要能活下去,她什么都可以做。
被木弓藏用刀架在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眼瞅着可能要命丧与此的时候,她没有痛哭过……
那么多痛苦、悲伤、绝望的时候,她都没有痛哭过!
如今自己安全地躺在医院病房里,靠在自己的亲生母亲怀里的时候,想起张立行倒在血泊中再也站不起来的那一刻,她却撕心裂肺地痛哭出声。
安静的病房里,只响着秦梅雨的哭声,一声一声似带着无尽的悲伤难过。
夏微言把秦梅雨紧紧搂进自己怀里,顺着她的后背,自己却也跟着泪流满面。
贺緑香想走过去安慰安慰秦梅雨,可她自己也是情绪不稳早已泪落成殇悲痛得双肩颤抖,却还是转过身去不让女儿看到。
病房外的秦书墨早已滑坐在地上,眼泪如同豆大的珠子一串一串的打在他的膝上。
隔壁病房的木弓绥,听到秦梅雨的哭声,忍不住眼眶湿润。女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都是因为他!
秦龚传喉头仿似哽着一块硬骨,上下不得。
直到秦梅雨哭得累了,声音越来越小,眼睛水肿的像两颗小~核桃似的。她还是固执地看着秦龚传:“爸爸……立行重伤是不是?”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至于其他,她不接受!她还记得自己被关在小黑屋时那一阵心悸难过,不过,她拒绝回想!
秦龚传缓了好一阵子才把喉头哽着的那块硬骨消化掉,深吸一口气,缓缓对秦梅雨说道:“立行他……去了!”
“什么?”秦梅雨激动的从夏微言怀里直起腰,不可置信的要去抓秦龚传胳膊。
秦龚传上前一步坐在秦梅雨的病床边,把自己的双手交给秦梅雨,同时也握住了她的双手。
秦梅雨抓着秦龚传温暖的大手,焦急地说:“爸爸,你说得什么意思?什么叫去了?他去哪里了?他病好出院了吗?”
听到秦梅雨这话,贺緑香的肩膀颤抖得更加严重,竟捂着脸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门外坐在地上的秦书墨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脸上竟是成片成片的泪水,嘴唇颤抖着几度哽咽出声。
秦龚传对着秦梅雨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抚着她的脸,缓缓说道:“女儿,人总是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们谁都逃脱不掉。”
秦梅雨拼命摇着头,嘴唇颤抖:“爸爸,你好好的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我只想知道,张立行他好好的。不管是他躺在重症加护病房里也好,还是已经伤好出院了。只要他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他一直都对我那么好……还奋不顾身的救我……”
秦龚传把这个拒绝面对现实还不停找着各种理由借口的女儿轻轻搂进自己怀里,仿佛他搂着的是易碎物品一样。
他轻缓的用右手顺着秦梅雨的后背:“乖女儿,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活着,不是谁都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轨迹,时间到了时机到了,或许什么时候,爸爸也就去了。”
秦梅雨在秦书墨的怀里摇着头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要听,我听不懂爸爸说得话,我听不懂……”
知道她拒绝接受张立行已经去了的现实,秦龚传却不再劝了。否则物极必反,让她过于激动,倒不好了。如今,话他已经说了,剩下的就是给她时间去接受现实了。
秦龚传一直轻抚着秦梅雨的后背,就像她还小的时候,难过了趴在他的怀里,他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睡着。
坐在秦梅雨身后的夏微言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别过头去落着泪。那个为了救自己女儿而丧命的张立行,她记住了,她永远记得他的好!
秦梅雨就这么在秦龚传的怀里挂着泪睡了过去。
他把她轻轻地放到病床上,拢了拢她的碎发,才站起来对夏微言说:“梅雨这里暂时没事了,你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两天,你也没少担惊受怕。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木先生。”
让他们都想不到的是,秦梅雨这一睡第二天就没有醒过来,第三天依然昏睡,还是没醒。直到她入院的第四天,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喝水也不是吃饭,而是问:“我衣服口袋里的蒋添冀的领结交给警察了吗?”
秦书墨点点头:“嗯,放心吧。我已经交给警察了。而且,蒋添冀已经被捕入狱。有你的证据,还有蒋文豪的证词,他跑不了!”
“蒋文豪?”
“嗯!蒋添冀被捕的时候,蒋文豪就在旁边。是他作证蒋添冀就是绑架你并致张立行重伤身亡的罪魁祸首!”
秦梅雨的手一抖:“哥哥,你别乱说话。立行肯定就在医院呢,你怎么能说他重伤身亡呢?”
秦梅雨说着话泪水就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紧接着一声痛哭溢出唇角:“呜呜……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骗我说立行死了?为什么……呜呜……啊——”
秦梅雨大恸,一声大叫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