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曾在这里度过漫长的一段时间么,这里有她的气息。
好像她就在这里一样。
蒋鑫也猜到了什么,静静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穆非权才提起脚步离开。
医院门口,才走到车子边,蒋鑫忽然惊呼了一声,“先生,这里有个婴儿!”
穆非权看过去,在车门的位置,蒋鑫将一个裹得厚实的婴儿抱起来。
在医院看到这样的事并不奇怪,一些生了孩子又没有办法养的,可能会丢给有钱人家的车子边。
说不定这孩子的母亲正在哪个角落盯着呢。
穆非权上前一步,低眸看向这个孩子。
死寂之中多了一抹光彩,只是很快又消亡,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个孩子看起来很脆弱,一动不动的,半闭着眼睛,时不时眨巴一下小嘴。
如果他的孩子活下来,也该是这样样子的吧。
“带回去吧。”他开口。
蒋鑫点头,文小姐和孩子都没了,先生这么做恐怕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
车子缓缓驶远,不远处一辆车后走出一道身影。
白色的护士服裹身,那张脸只能算得上清秀,正是妇产科实习的护士。
她呼出一口气,看着远离的车子,低喃一句,“我果然还是做不得坏事……”
文小姐在医院里也有段时间了,她知道她为了生下孩子有多努力……
她转身走回医院,整个人却依旧是战战兢兢的。
说来也是,银行账户上一下子多出了好几位数的金额,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安。
没有人注意到,半个小时后,一名病人从ICU转出,以转院的名义被悄然送走。
文跃朗没有拒绝穆非权参与葬礼准备。
像李源说的那样,文跃朗身体太过劳累,已经崩溃了,连续发了三天的高烧,几乎出不了门。
三天后。
文染情和孩子的葬礼在西锦城的西郊墓园举行。
对于墓碑上文染情冠上了穆氏一世,文跃朗曾对穆非权冷嘲热讽过。
只是当他将结婚证还有字迹已经模糊的两份字迹模糊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时,他哑口无言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离婚的事是小情自己处理的,只是她大概也没想到,签了离婚协议,穆非权并没有去办理手续。
她迷迷糊糊便以为是离婚了。
烈日下,文跃朗苍白着脸,显得很憔悴。
穆非权和他并排着,比他沉默。
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人。
穆非乾和姜晞,李源,穆非权,蒋鑫。
文跃朗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嘴角扯出了一个刻薄的笑。
文家到底也是个冷血的家族啊。
他捂着嘴低咳了起来,李源上前一步,关切开口,“你还没好,别撑着,染染也不希望你病倒了。”
“我没事。”他淡淡开口,拂开了她的手。
李源眼里暗淡了几分,嘴角扯出了一丝苦涩的笑。
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他最伤心的记忆里的一粒石子,他竭力想拂开是必然的。
大家都没想到的是,穆老也过来了。
在管家的搀扶下,穆老有些颤巍巍走到了墓前。
孩子的名字是穆非权取的,穆斐然。
文跃朗当时听到时愣了一下,随后只是沉默地点头。
他不会告诉他,小情当初想的名字也是这个。
“老爷子……”姜晞轻唤了一声,上前来扶他。
穆老看着墓碑上浅笑嫣然的女子,低低叹了口气,“染染是个好孩子……”
她的倔强和固执都只是因为阿权。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还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如果知道她身上有穆家的血脉,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离开穆家的。
“文染情真的死了!”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
除了僵立的穆非权,所有人往后一看,皆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严子晴大概是跟着穆老的车追过来的,此时看到两个墓碑,似乎很解气。
那满脸的笑意,好像遇到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来做什么?”穆老沉声道,示意管家将她带走。
只是,严子晴已经更快一步走到了穆非权身边。
“权哥哥,你爱的人死了,她早就该死了,却因为个孩子撑到现在,你看,孩子还不是陪着她去了?白忙活了不是?”
她尖声说着,穆非权蓦然看向她,眼里迸射出冰冷沉寂的光,“闭嘴,滚开。”
严子晴却好像没有察觉他的冷漠,伸手搭在他手臂上。
还没开口,穆非权猛地一甩,许是用力过大,她身子往后仰,将倒了下去!
啪的一声。
她后脑勺撞到了什么,顿时就昏迷过去了。
没有人惊呼或者出手帮她,穆老低叹一声,让管家上前看看。
“撞了石头,昏迷过去了。”
“带她走。”穆老唤声吩咐,也随着离开。
穆非权扫了眼地上的血迹,朝蒋鑫开口,“洗干净。”
蒋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