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
他怎么会相信!
“小情昨天等了你一天,你没有出现,穆先生,今天是你的婚礼,怎么就来了?不觉得讽刺么?”
文跃朗的话,一字一句如同钝刀一下一下割在他心上。
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恨意,恨自己。
如果他来陪她,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他说过自己做的事从来不后悔,可是,那只是他自以为是!
“小情在手术室里,肚子上开刀生了孩子。”文跃朗静静说着。
穆非权蓦然看过去,他却冷冷开口,“可是也没了……”
如今他只有看着穆非权痛不欲生的脸,才能解恨。
他知道小情会伤心,可是他不想让穆非权好过,一点儿都不想。
最好他以后都活在这个地狱里。
“文跃朗,你别说了。”李源开口,他刚才说这话时,手抓得她生疼。
他的心痛不会比穆非权少。
穆非权没有回应他一个字,一向挺直的腰,此时微微佝偻,身形颤抖跪在了小床边上。
太平间里冰冷入骨的寒意,好像一下子浸透了心脏,再也没有丝毫感觉。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染染……”沙哑颤抖的音,闻者也忍不住跟着压抑。
门外,穆林和王芬安静站着,穆非乾从医生口里打听了一番,才过来。
“阿乾……怎么说?”王芬急切问出口。
穆非乾摇摇头,显然也还没消化这个消息,喉咙好像梗住了一般,“染染和孩子,都没了。”
“孩子?”王芬惊讶地睁大眼。
“是阿权的。”穆非乾低声道,染染那样的女子,恐怕心中只有阿权一人。
王芬一下子呆住,她是最不了解情况的人,此时更是不知所措。
穆林一直沉着脸不语。
他这段时间针对文染情,纯属是不想阿权将自己的幸福押在她身上,但却是没想过要她命。
推开门,一股冰冷的气息混着怪异的味道传出来。
文跃朗和李源走了出来。
见到三人,文跃朗只是开口,“我觉得染染并不希望见到你们,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带穆非权离开吧。”
李源也开口,“太平间不能久待,你们最好劝他离开。”
文跃朗走出一段路,手机就响起。
那边响起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跃朗,你闹够了回来吧。”
文跃朗脚步顿了下来,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许久才道,“如你所愿,小情没了,你该开心了。”
他说这话,带着一丝恨意。
那边的人也顿了一下,“我说过,她的事你别管,到头来只会让自己伤心,何必呢?”
“爸,我很好奇,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她是你的女儿,我的妹妹!”
文跃朗有些歇斯底里,让跟在身后的李源微楞。
“跃朗,如果我说,她不是呢?”文家掌权人用风轻云淡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
文跃朗粗喘着气,“你说什么?”
“跃朗,你回来吧,文家不差西锦城那点生意。”
“三天后,小情的葬礼,我希望你来。”文跃朗却丢出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小情嘴里一直说着,不想见他,可是他却知道,她是有多渴望亲情,多渴望那个她称之为爸爸的人可以给她一点宠爱。
文跃朗调整了一下情绪,忽然看向身后的李源,“怎么没见到叶落?”
“染染被推出手术室,他陪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让我告诉你,染染的葬礼他不想参加。”
李源想起叶落那样子,有些弄不清楚他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嗯。”文跃朗点头。
虽然叶落没有说,但是他看得出叶落对小情的感情。
恐怕也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穆非权在太平间已经两个小时了。
里面温度低,不适合常人待太久,可是穆非乾进去几次也没能将他带出来。
他只是静静靠在小床边上,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丝丝的血腥味。
他想告诉她,他没有和严子晴结婚。
没有丢下她。
可是,她太安静了。
他说了,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扯着嘴角回应他一个笑,不再软软地在他耳边低语。
他好像没见她生过气,大多的时候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存在感。
所以他忽略了她两年,纯属是迷恋她娇软的身子,迷恋她软软糯糯说话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爱上她,想要将她一直留在身边的时候,她却又态度反转,将他推远。
他以为自己可以潇洒放下,可是,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冻僵的手微动,手掌里有个小小的锦盒。
可能因为时常带着,本来光鲜的锦盒微微有些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