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楚楚。“如果可以，我愿意和她重新开始。”

    “展肖痕先生，你的意思是为了孩子和曾筱菲在一起，还是为了曾筱菲，才来争夺这个孩子？”言箔问，咄咄逼人的口气。

    “反对，我反对被告方律师故意误导我的当事人。”杨槐连忙起身。

    法官正在商议。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不该回答，但是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答案。”展肖痕看着曾筱菲，那眼神，是曾筱菲从未见过的认真，“我为了曾筱菲，来争夺这个孩子。孩子是我的骨肉，我不是不爱，但是我更想要的是：展太太，闹了一年了，回家吧！”

    那个眼神，如此的真诚，那灼热的视线，如此深情的视线直逼着曾筱菲，久久，不曾转移。

    “我知道，我幼稚，不够成熟，我甚至知道，或许你不爱我，我也明白，在你眼中，我是不学无术的阔少爷，但是展太太，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人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包括段辰。”

    展肖痕的话，让这个法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法官愣怔了半响，才敲响桌子，“原告，请注意场合。”

    “去他妈的场合！我他妈的不告了行吗？我的家务事为什么要你们这些馊老头来指手划脚，妈的，我简直疯了才会出现在这里！”展肖痕狠狠地踢翻了面前的原告席，那个狂妄的，急躁的展少爷，似乎又回到了原来，而这几个月里被世人传颂的展少爷，只是传说。

    “好样的，阿痕，我看好你！”听审席里，舒以楠的声音兴奋而高昂。

    “安静！安静！”法庭里，混乱一片，“原告，我们可以告你故意损害公务罪……”

    “你除了控告还会什么？妈的，当你老婆和你在这里对立而坐时，你他妈还可以这么安静得等到别人来宣判吗？去死吧！”展肖痕的突然发怒，突然失控确实让整个场面，混乱得不行！

    吼完了的展少爷，自己一个人跑出了法院。

    留下一群惊呆的观众，震撼不已。

    曾筱菲已不记得是怎么样走出法院的，段辰一直陪着她，言箔告辞了，只淡淡的说着，以后没他出场的份了。

    回家，曾筱菲出奇的安静，段辰也出奇的安静。

    什么都没问，段辰做饭，曾筱菲喂奶，温馨而自然。

    展肖痕今天在法庭上的话，说没有感觉，那绝对都是骗人的，她不知道展少爷怎么突然狂躁突然暴跳如雷的大骂，大概也是被逼到了一定的境界，只是，她还有那个勇气回去吗？

    没有了。

    她抱着小炼，看着那个在厨房中忙碌的人影，他微微蹙眉，微微抿唇的模样，都是熟悉得太过自然的事物。

    对，她不习惯让人走进她的生活，她不习惯受伤，她不喜欢和那些她太在乎的人生活在一起，而现在，她却习惯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段辰，不想问点什么吗？”曾筱菲问他，看着他依然神色淡然的模样。

    “我不敢问。”段辰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做饭。

    “其实，你可以问。”曾筱菲暗示。

    “不，菲菲，我从不勉强。”段辰回头，看着她抱着小炼，那种画面，他觉得很美好，美好到想要永远珍惜。

    “心里不会难受？”曾筱菲扬眉。

    “会，很痛，却还是好过，面前的一切都成为幻灭。”

    “我回不去了。”曾筱菲重重的感叹。

    “我是不是该去庆幸，我的身价，比展肖痕单纯一百倍。”

    “你可以那么认为。”曾筱菲把熟睡的小炼交给了月嫂，走向厨房，帮他端菜，“重要的是，那些复杂的感情不适合我，我再也，玩不起了。”

    “你是在说，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要坦诚相待吗？”

    “是，这很重要。”因为误会因为不信任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也曾被伤害，她放弃了很多，现在，她需要一种安定的生活。

    即使没有激情也无所谓。

    “谢谢。”段辰看着曾筱菲，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够感觉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他的唇，压低。

    在她的额头处，停留了一秒。

    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她一愣，看着他放大的脸颊上，那熟悉的脸庞，异常清晰。

    没有激情，也没有气喘吁吁，段辰只是礼貌的蜻蜓点水，甚至连一点漪澜也不曾荡起，却总觉得，这或许会是一辈子，最平凡的幸福。

    她现在，甘于平凡，甚至是热衷于此！

    “菲菲，我爱你。”放开曾筱菲，段辰深情的开口，“并非展肖痕说的，他最爱你！”

    曾筱菲低笑，却有些落寞的难受。

    她低着头，掩饰得很好。

    争夺小炼抚养权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一段时间，展肖痕会频繁的打来电话，曾筱菲不接电话，也会发来短信，大多是一些询问小炼的事情。有时候她会回复，有时候就懒得搭理。

    段辰还是会上班，只是比平时晚到，比平时早下，一周2天的公休变成了一周2天上班，空余的时候，几乎都在曾筱菲的身边。那天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方式，他不逾越，她也不主动，他们之间，还是默契而温馨的生活。

    湖畔人家太小，曾筱菲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搬去了段辰在T市的吊层楼房中，面积有200多平方，完全够他们一家人折腾。

    所以，当门铃响起的时候，曾筱菲丝毫都没有考虑过会有除了段辰或者月嫂的人出现，但是当看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西装，甚至还提着一袋从超市里面买来的菜时，真被眼前看到的惊吓到！

    “我是来看我儿子的。”展肖痕大大咧咧的把鞋子脱在玄关处，随意穿上了一双拖鞋准备进屋。

    “等等，那双是段辰的，你穿这双吧。”曾筱菲另外拿出一双男式妥协，“段辰不习惯别人穿他的鞋子。”

    这不是故意打击展肖痕的借口，事实如此。

    展肖痕眉头一蹙，脚一用力，脱鞋飞了出去，“你以为我想穿他的破鞋？”

    那种神色，出奇的厌恶。

    曾筱菲却顿然，讽刺的笑道，“是啊，可是他却很乐意穿你的破鞋。”

    展肖痕似乎也感觉到刚刚说的话，产生了歧义，连忙解释，“和你没关系。”

    曾筱菲抿唇，不多说。

    展肖痕觉得误会越来越大了，“我说曾筱菲，我不是说你是破鞋，你这么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并不在意，你想多了。”曾筱菲淡淡的说着，“小炼在睡觉，你动作轻点，别吵醒他了。”

    展肖痕觉得窝了一肚子火，想到是来讨好曾筱菲的，也就压下了脾气，尾随着她走进了小炼的婴儿房中。

    果然，睡得很熟。

    月嫂一直在旁边守着，偶尔会出去看看电视，算是相当尽职的月嫂了。

    展肖痕蹲下来，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小炼粉嫩的脸蛋，嫩嫩滑滑的很舒服，展肖痕的嘴角，又笑了，“嘿，你说他是不是很像我？”

    “不像。”曾筱菲很冷漠。

    “鼻子，眼睛，嘴巴，脸型，连睡觉都和我一摸一样。”展肖痕只顾乐呵着，完全忽视了曾筱菲的话语。

    “你看过你自己睡觉？”曾筱菲讽刺！

    “哦，我猜的。”展肖痕无所谓的开口，伸手在小炼身上，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曾筱菲觉得看着挺碍眼，干脆走出了房间，回到客厅看电视。

    没多久，房间里面传出了小炼委屈的哭泣声。

    曾筱菲连忙赶到房间，“怎么了？”

    月嫂正抱着小炼哄睡着。

    “没什么，不就是想看看他睁开样子啥模样，没想到眼睛还没睁开就哭给我看，真是点都不像我！”展肖痕坏脾气的丢下一句话，走出了房间。

    曾筱菲真是有些想要杀人。

    她忍。

    缓缓，“把孩子交给我吧，可能是要吃奶了。”

    月嫂递给她。

    “夫人，小炼真的是刚刚那位先生的？不是你和段先生的？”月嫂有些八卦的询问，从看到他们分房睡开始，就在怀疑了，而且这段时间，报纸上写得太多，不想知道都难！

    曾筱菲没有回答，算是默许。

    喂了奶，哄了一会儿，才把小炼哄睡着。

    曾筱菲走出回到客厅时，便看到开放式厨房里面，展肖痕在忙碌着，做菜？

    曾筱菲瞪大眼睛，“你是在？”

    “我在亲自给你烧牛排。你看，牛吃草都能挤出奶来，你吃牛，奶就应该更丰富才是！”展肖痕的谬论，说得理所当然。

    曾筱菲很想让他离开，很想！

    却最后，只是生气的回到了客厅，把注意力放在了无聊的泡沫爱情剧上。

    厨房中，不时的响起声音，貌似那个做饭的人，也并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得心应手，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住，别开视线。

    正时，大门被人打开，段辰亦提着两袋菜回来，嘴角的笑容，在看到开放式厨房中的那个男人时，顿了顿，淡然的没去在意，“我的鞋子，怎么那么远？”

    “哦，刚刚不小心踢到，我帮你捡起来。”曾筱菲迅速的去帮他把拖鞋捡起来放在他的脚边。

    段辰抿唇又看了一眼厨房中的男人，转眸，“小炼还乖吧，没有吵你吧！”

    “几乎很乖。”说着，眼神还很不好意的抛向了展肖痕。

    展肖痕压根就漠视。

    但是该死的，他看不惯，一刻都看不惯段辰那副以男主人自居的模样！而女主人，刚好是曾筱菲！

    “我买了些皮蛋和瘦肉沫回来，晚上帮你熬皮蛋瘦肉粥。”段辰温柔的说着，把买的饭菜放入冰箱。冰箱在厨房里。

    于是，和展肖痕正面相对。

    段辰瞄了一眼展肖痕做的东西，黑乎乎的，看上去应该是搞砸了。

    “你觉得这些东西，会是人吃的？”段辰的口气，满是讽刺。

    “放心，我买了很多，总有一次可以做好，但是，没你的份。”展肖痕把那块烧焦的牛排扔掉，又准备重新开始。

    反正还早，离晚饭还有两个小时，这么长时间，他才不相信他做不好。

    “哦，也是。”段辰一笑，那个笑容莫名的觉得狡猾无比，“展肖痕，作为情敌，我是不是不该提醒你，曾筱菲从来不吃牛排，她吃牛排，胃抽筋！”

    “……”展肖痕愣住了，眼神看向那边那个女人。

    曾筱菲没有说话，只是默许。

    那么刚刚为什么不说，如果说他做好了，她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吃？

    他气愤的把买来的所有，昂贵的牛排狠狠的扔进了垃圾桶里。

    “展肖痕，这就是你说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她？”段辰看着他气恼甚至急躁愤怒的模样，又道，“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多，你连她最讨厌吃的牛排都不知道？你还能说，你爱她吗？你知道她爱吃什么吗？你知道她上街喜欢逛那几个品牌吗？你知道她剪短头发之后，其实很后悔吗？你知道她最温柔的时刻，是哄着小炼睡觉的时候吗……”

    段辰的话，就这样，被一道用力关过来的摔门声音打断。

    “展肖痕，你甚至不知道，有婴儿的家里，是不能随意发出如此剧烈的声音！”

    段辰这一局，大胜。

    但是他一刻都开心不一起来，因为他发现，这次的展肖痕，认真了！

    可以放下面子放下尊严的认真起来，很可怕！

    他的视线看着曾筱菲，曾筱菲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大门被带过来的方向，脸上依然，冷漠而淡定。

    转头，和段辰四目相对。

    她笑了，然后起身，和段辰一起，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