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一语毕,毓秀又拿起阮悠的折子,“侍郎提到工部例则中的种种流弊,朕以为很有道理。趁这个机会严明法度,工部各司做事也有法可依。”
姜郁心一惊,“皇上预备修改工部例则?”
毓秀回头看了一眼姜郁,懵懂道,“修改工部例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为什么伯良连脸色都变了?”
姜郁摇头苦笑,“六部例则是六部的行事准则,皇上下令修改例则,与变法无异,事关重大,具体实施起来又极其繁琐,左右相与几位重臣,恐怕都不会同意。”
毓秀疑惑道,“就是因为事关重大,六部例则才要尽善尽美。修改编纂的过程繁琐,那就找人慢慢做起。至于左右相与几位重臣,朕实在想不出他们不同意的理由。”
姜郁一脸审视地看着毓秀,“皇上真的因为阮悠一封别有心机的奏章就下这么重要的决定,又或是……你一早就有这个打算?”
毓秀也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姜郁,“伯良为何对修改例则的事如此敏感。现有的规则有漏洞,我们理应把漏洞都填补了。”
姜郁一脸纠结,“皇上怎能凭一个心机臣子的一家之言,就笃定工部例则中有漏洞。皇上难道不怕这是阮悠之流想借修改例则之名,在已有的规则之中开凿漏洞,只待来日以公谋私,中饱私囊?”
毓秀话到嘴边,又硬收了回来,“伯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待朕与左右相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姜郁心中百味杂陈,神情中也透露几分焦急。他百般阻止毓秀修改工部例则,是不想她太早在姜壖面前显露颜色,惹姜壖的忌讳。
且不说她下令整治工部是临时起意,还是一早就有预谋,经过这一番大动作,都会引起姜壖十成十的警惕。
姜郁现在最不期望的,就是姜壖也像舒景一样,生出除掉毓秀的念头。保住毓秀不光是为了他的私心,他的布局,也有他不想承认的理由。
对面沉默时,两个人都想了许多事,最后还是毓秀笑着先开口,“事情没有定论,伯良怎么心事重重的?”
姜郁笑的十分勉强,握毓秀的手也松了又紧,“如果皇上一定要同两位宰辅商议修改工部例则的事,那就给臣一点时间,让臣先去同父亲商量。”
毓秀一愣,“为何伯良要先同姜相商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姜郁深吸一口气,“皇上信我,就容我些时日,修改例则若能先得到父亲的首肯,也能进行的更顺利一些。”
毓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转而笑道,“虽然我猜不出伯良是什么用意,一切都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姜郁如释重负地对毓秀点头一笑,四目相对时,毓秀却把目光移开了,“才睡了这一会,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不如我们早些传晚膳,吃完了再一起看奏章?”
姜郁看着毓秀皱眉的样子,不自觉地就笑出声来,一边吩咐宫人传膳。
两人正用膳,就有侍子来禀报,说棋妃殿下请皇上去用膳。
毓秀笑着叹了一口气,“你回去禀报思齐,叫他自行用膳,待会批完奏章,朕再去永喜宫找他切磋棋艺。”
侍子领命去了,姜郁帮毓秀夹了一口菜,笑着问道,“皇上要去见洛琦吗?”
毓秀故作不经意地答一句,“思齐难得请我,他既然开口,我也不好不过去,既然不能一起用膳,向他讨教棋艺也好。”
姜郁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上次臣在一旁观看洛琦与南瑜皇储殿下对弈,一直都想等机会同他切磋,不如皇上待会带我一起去?”
毓秀笑容款款,“既然伯良有这个雅兴,那是最好不过。”
姜郁说这话本是为了试探,外加一点调侃,他没想到毓秀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当下反而有些无措,“皇上去永喜宫真的只是为了同洛琦下棋?”
毓秀嗤笑道,“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思齐其人,他除了下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多余的话都不说几句。”
姜郁讪笑道,“洛琦请你是为了见你,我同你一起过去实在不成体统,还是改日。”
毓秀故作纠结地点点头,“既然伯良改变了主意,我也不好勉强,只待来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