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陛下可以驾车而行。”
撩开车帘,只见里面空间甚大,软被锦缎,高榻之下隔着铁板,铁板之下放着两个火盆,车内温暖如春,还放着一方小火炉,上面的药瓮冒着白气,打开之后,是一盆热气腾腾的人参鸡汤。
“陛下,这个青海王,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他这次这么兴师动众的,真的只是想卖我们卞唐一个人情?”
李策静静的看着那瓮鸡汤,久久没有说话,楚乔躺在车里,小脸苍白的可怜,似乎也感觉到了温暖,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静静的缩在床榻上,安静的如同一只熟睡的兔子。
“铁由,如果是你,谁会为你做这些事情?”
铁由一愣,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说道:“恐怕只有我老娘,我媳妇都不行。”
李策嘴角牵起,微微笑道:“是啊,这样的人,本就不多。”
“陛下,你知道是谁了?”
“知道了,”李策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远处隐藏在皑皑飞雪中的苍茫群山,声音带着几丝淡淡的飘忽:“如果之前我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了。”
命运多诡,疑阵重重,每个人都是身缠丝线的傀儡,行走在自己早已既定的轨道上,既然挣脱不开,他又何必提前揭开终局的序幕呢?
李策微微一笑,嘴角温和,带着几分落拓的沧桑和平静。
诸葛玥,我不及你。
黎明破晓前,大雪终于停了,太阳还没有露出头来,大地仍旧沉浸在一片惨淡的黑暗之中。
高高的山巅上,男人一身落拓青袍,雪鹃振着翅膀从远处飞来,他伸出手臂,这种青海平原上最为凶悍的飞禽温顺的落在他的手臂上,一身洁白,只在尾巴上长了三根红色的羽毛,亮丽的好像鲜血一样。
拆开信笺,大难不死却毫无长进的难看字迹就映入眼帘:唐皇带兵已返回唐水关,无恙,勿念。
男子面容平静,眼神仍旧是一贯的清冷,他自然听得出属下对他的调侃,无恙的是谁?勿念的又是谁?
提笔批复道:不必撤了,死在那吧。
年轻的将军接到信笺的时候,开心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挥挥手对手下叫苦连天的将士们说道:“撤了撤了,回家了。”
“七将军,想媳妇了吧?”
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大笑道,他的肩膀中了一箭,刚刚包扎好,此刻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脸上的刺青抖动着,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
“滚!你个老光棍,我祝你一辈子不用受这相思之苦。”
“他妈的,这燕北崽子太凶了!”
一名三十多岁的将士走进来,大冷的天却露着半个肩膀,胸前包扎着一条白布,显然也刚刚中招挂了彩。
“老子又没抢他们的媳妇,他奶奶的,都跟老子玩命了。”
七将军笑道:“你没抢他们媳妇,主子却抢了,走吧,咱们又不是来打仗的,吩咐契琅安排好撤退路线,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开溜吧。”
被七将军叫做老光棍的将军嘟嘟囔囔的站起身来,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俺觉得主子这场仗打的不合适了,见都没见着媳妇一眼就让别人抢走了,咱们又不是指定打不过他们,这买卖太亏了。”
大帐里的人渐渐离去了,七将军站在原地,听了那人的话微微愣了一会,默想了半晌,才轻声说道:“少爷是冒不起这个险啊!”是啊,一旦战况相持,时间拖长,那边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胜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七将军想起之前在战场上见到的那人,一双年轻的眼睛轻轻眯起来,带出几丝隐隐的恨意,这笔账,早晚是要清算的。
李策带着楚乔在唐水关登船的时候,已是三日后的黎明,太阳从地平线下升了起来,明晃晃的洒下一片金灿灿的光,天空那么高,清澄一片,万里无云。唐水关地靠西南,气候十分温和,江水脉脉,一片青碧。
大船开拔,鸣雷般的声响自天际响起,上千艘大船收锚而行,浪潮自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好似滚滚雪崩,天际呈现出刚青色的琉璃华彩,桅杆倾天,一杆杆的扬起了招展的白帆。
“开船——”
铁由高声呼道,声音那般长,带着几丝愉悦的气息。
李策站在船尾,一身松绿色的锦衣华服,眉眼邪魅,俊朗不羁,他微微仰着头,看着那高高的翠微山,依稀可见山巅之上的萧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