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这就去办。”
夜风仍旧吹拂,诸葛玥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没事了,只是一只鸟。”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烫,她转过身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他一手环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背,略有所察,低声问:“星儿,你怎么了?”
她埋首在他温暖的怀里,声音很小,静静地说:“只是觉得,人生无常。”
他温言道:“人生无常,却不是说你我。”
楚乔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有着迷茫的神色,她微微皱着眉,说道:“有些事,人力终究有所不及,天意难测。”
“我从不信什么神佛。”
他淡淡一笑,眼底满是熠熠的辉光,靠上前,轻吻着她的嘴角,喃喃道:“我也从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的心,好似突然间落入了滚烫的温泉,四肢百骸都酥软起来。她抱着他,唇齿间细细回应,肌肤如缎,一点点地轻触摩擦,手指如蝶翼,划过他宽阔的肩膀,抵住坚硬的胸膛,耳郭贴上来,隔着手掌,也能听到那稳健有力的心跳。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没有因由,也不想阻止。
窗外大雪纷飞,她在自己家中温暖的寝室内,靠在她丈夫怀里。对面的寝殿内,睡着她的儿子。天地那么广阔,她的世界却被她紧紧握在手中。任凭这世间风雨一波波地来,她也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波折和坎坷。
青海的冬天很短,很快就过去了。
春雨贵如油,细若蹁跹的牛毛。这一天,是春耕的吉日,诸葛玥带着满朝文武去了神农坛,平安如今跟随在诸葛玥身边听差,菁菁闲得发慌,就苦苦哀求楚乔出宫透气。
楚乔这段日子身子疲乏,也不太爱动,可是拗不过菁菁,只好带着云舟和荣儿一起出了宫。李青荣小小年纪,却极为嗜睡,出了宫门还没睡醒,楚乔无奈,只得给他单独准备了马车,自己则带着云舟和菁菁骑马而行。
上了山,所有人都得弃马步行,李青荣唉声叹气地跟在后面,口口声声说自己来青海就是为了躲清闲,没想到还是劳碌命云云。
菁菁气得和他拌嘴,却没说两句就败下阵来,只好求助于楚乔。
楚乔笑着问,唐皇还是整日逼他学习政事吗?
他忙不迭地点头,无奈地叹道:“皇兄说,等我再大几岁,就可以接他几年,让他也喘喘气。”
楚乔早知他们兄弟感情极好,当下也不诧异,笑着说道:“难得你皇兄有如此胸怀。”
李青荣却撇了撇嘴,不屑道:“皇帝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苦差事,他想骗我上当,门儿都没有。”
众人登上山顶时,正巧天刚刚放晴,旭日穿透云层,一道大大的彩虹落下来,恍若天边的丝带。
菁菁开心得手舞足蹈,诸葛云舟则皱着小眉头看着她,问道:“娘亲,小姨什么时候才能出嫁呀?”
菁菁敏感地回过头来,很凶地说道:“要你操心?!”
诸葛云舟一撇嘴,“谁为你操心了?我只是想耳根清净一点。”
两人正在一边拌嘴,楚乔转过头来,只见李青荣穿着一身大红色轻袍,软带束冠,袍袖翩翩,靠在一株青松旁,纵然年纪小,眉眼却和李策一模一样。细长的眼睛如同狐狸,微微半眯着,见她望来,他突然笑着说:“姑姑什么时候再生个小妹妹出来,等荣儿长大了,就嫁给荣儿为妻吧。”
楚乔一愣,失笑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也不是突然想到的。”李青荣扬眉,嘴角笑容浅浅,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子,双眼却好似笼上了一层苍茫的雾霭,让人无法看透。
“从小就有这个念头,想来荣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生的。”
清风徐来,吹起李青荣的鬓发。他看着远方,沉静地说道:“姑姑,这世间怨偶太多了,好比我父皇和母妃、皇爷爷和皇奶奶,都是一生憎恨,至死不休。像姑姑和王这样的,实在太少了。”
突然,山风骤起,李青荣见楚乔衣衫单薄,赶忙取了一件披风跑过来,虽个子小小的,却很沉稳地为她披上披风。
少年笑眯眯地说:“姑姑,我想要个妹妹做媳妇,所以,你和王要努力啊。”
见这么小个孩子也来取笑自己,楚乔顿时有些窘迫,不痛不痒地训了他几句,他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惫懒模样。
细雨停歇,彩虹蜿蜒,阳光刺透云雾,洒下一地金黄。
半月后,太医署请脉时上交了喜表,青海王妃怀有身孕。
同年底,星月宫再添一女,名诸葛云笙,小字珍珠,又号珍珠郡主。
卞唐的和亲文聘在第二个月就过了翠微关,李青荣骑着马从半路截下,将送文聘婚约的使臣赶回了卞唐。
唐皇李修仪写信骂他失心疯,他却淡淡地轻哼,回信道:“蚌之珍珠,贝操何心?”
又一个孩子住进了铅华殿的寝房,可怜的青海王,在结束了长达半年的禁欲生活之后,又要开始艰难的夺妻之路了。
风从关口吹来,带着青草的幽香,一年去了,一年又来。怀宋的东海上,渔民们抓了今年的新蚌,有的蚌珍珠璀璨,有的蚌却将自己的珍珠丢掉了。
原本都是一粒沙,被人宠爱,才会变得珍贵。
岁月打磨,终成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