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盾兵排后,啰唆了半天,也不过是正面硬攻、侧翼助攻这类的战术。他皱着眉看着那个三十多岁的将领,冷冷道:“这就是你们参谋部通宵达旦十几天制订的作战计划?”
那人顿时一惊,额上冷汗涔涔,支吾道:“我们分析了两军的强弱对比,研究……”
“行了。”燕洵粗暴地打断他,继续问道,“还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要汇报?”
眼见燕洵心情如此不好,还有谁敢不识趣地继续说?不一会儿,大帐内的众人一一退下,只剩下燕洵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很差,皱着眉。
然而不一会儿,一个人影突然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幸不辱命,属下有重要情报要向陛下汇报。”
午后的光有些刺眼,晃着那人衣角上的一朵红云,那曾经是西南镇府使的军旗标志,如今,已成了秀丽军的标识。
那一天燕洵没有吃晚饭,他连夜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带着五千名禁军离开了大本营,甚至都没有和楚乔打一声招呼。
马蹄踏出营门的时候,放在书案上的残红剑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楚乔疑惑地转过头去,却只看到香炉里袅袅的青烟。
她隐约间觉得心脏跳得很厉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冰凉的茶水顺着嗓子咽了下去,却没能浇熄心底那抹无端的恐慌。
这是怎么了?她微微皱眉,外面大雪纷飞,天地萧索一片。
当燕洵收到消息,赶到大坪的时候,战事早已结束,诸葛玥的人马早已离去,徒留下一地的尸首和刀剑。多年来深受燕洵器重的暗杀团全军覆没,五百人无一生还,看着满地的尸首,燕洵只感觉太阳穴在突突跳着。
“陛下,”程远微弓着身子站在他身边,恭敬地说道,“要不要属下马上回去召集人手,人在我们的地盘上,还能让他逃出生天吗?”
燕洵目光深沉,望着那些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尸首。
程远站在旁边,着急地问:“陛下?”
“马上召集人马。”
程远见燕洵采纳自己的意见,开心地点头问道:“请问陛下要多少?”
“将整编的黑鹰军全部带过来。”
“啊?”即便城府深沉如程远,闻言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惊讶道,“陛下,黑鹰军刚刚休整招募结束,有十多万人,诸葛玥只带了不到三百人,这,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燕洵淡淡地轻哼一声,目光射向白茫茫的雪原里那看不见的敌人,阴郁的眼睛半眯着,冷冷道:“杀了他等于砍断了赵彻的半个脑袋,断了大夏的一条手臂,比杀二十万夏军作用还要大。跟将士们说,见到诸葛玥,就地格杀,生死勿论,谁砍下他的脑袋,我就赏谁做将军。”
“是!”程远厉声答应一声,转身策马而去。
马蹄踏在雪原上,掀起白花花的雪浪。燕洵静静而立,很久后才轻声说道:“这一次,我要你插翅难飞。”
这一天,燕北东线战局上,兵力调动十分活跃,刚刚整编的黑鹰军被程远全军带了出去,借口野战拉练,实则却是向着燕北内陆而去。负责监控燕北军的大夏官员觉得奇怪,如实上报给了大夏的军机处,军机处的文官们分析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燕北极有可能发生了大风雪,平民伤亡很大,不得已才调动军队,加以镇压救灾。对于这个结论,军机处的官员们报以了热情的掌声,既为燕洵倒了霉,又为东线少了一路大军的威胁,而松了口气,并且及时地将这个喜讯上报给了大夏北伐军中军大营。然而赵彻的军务官却觉得此事实在无关痛痒,就算黑鹰军不在,以北伐军目前的实力,也是无法和第一、第二联合军对抗的。大夏的作战计划早已定下,一切要等到明年开春,等北方和卞唐的战事平定下来。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将这份“无关紧要”的消息扣了下来,不想再去打扰已然十分辛苦的赵彻殿下。
很多时候,改变历史的,往往就是这些无关痛痒的人的一个无关痛痒的念头,就比如现在,诸葛玥此行的唯一知情人赵彻失去了这个重要情报,也失去了及时发出通知和增兵掩护的机会。
然而,尽管这样,燕洵的计划进行得却并不顺利,一天之后,战报相继传回来,让在座的诸位将军险些红了眼睛。
黑鹰军轻骑军第一大队第三中队五百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轻骑军第四中队五百人遭人袭击,被乱箭射死,活像一个个人体筛子。
轻骑军第十七斥候队凭空失踪,参谋部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七百人全部在风雪中走丢了。
六个斥候小分队随后也凭空失踪,每队二十人,无一人发出信号,或者回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