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气声不知是哪个后妃发出的,在这静谧而又凝重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姑母!”齐妃不可置信的唤道。
而唐芯亦觉错愕,目光在两人间来回转了转,果断没看明白,她们唱的是哪一出。
“陌儿,你在府中被娇养惯了,以往哀家念你年纪小,偶有些出格的举动,也是难免,便纵着你,宠着你,但哀家竟是错了,”太后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几分悔悟,“你几次与蓉妃较劲,已让宫里上上下下看足了笑话,今日皇上和蓉妃皆在此地,你当向她赔个不是,往后洗心革面,改去恶习,收敛心性,如此,方能不再犯下大错。”
话不重,可落在齐妃耳中,却像是一记闷拳,打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身体摇摇欲坠,美丽的妆容难掩她极快褪去的血色。
唐芯不解的蹙起眉心,在暗地里向沈濯日投去求解释的眼神。
后者轻轻摇头,她也没再多问,而是屏息凝神站在一旁当看客。
齐妃能感受到所有人都在看她,她们在等着她低头!等着看她笑话!
巨大的不甘宛如一只猛兽,啃噬着她的心脏。
拳头霎时捏紧,脖子缓慢的转动着,望向那最后一个能将她从这地狱中解救出来的人。
沈濯日漠然垂下眼睑,对她的求助置之不理。
最后一丝光芒消失在她颤动的眼眸里,齐妃已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弯下腰身,如何对着她恨不能亲手撕碎的仇人,说出:“臣妾知错,求姐姐恕罪。”这句话的。
“算啦,”唐芯不想再和她计较,说实话,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让她没法子狠心,“以后见到本宫你绕道走就好,本宫不喜欢惹是生非,可也不是被人欺负到头顶上,还怂着不肯还手的。”
不惹是生非?
几个曾在唐芙手里吃过亏,被她教训过的后妃顿时囧了。
这女人,怎么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齐妃麻木的吐出一个字,眼神空洞,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好了,既然是些小打小闹,说开了就行了,”太后慈爱的笑道,努力缓和氛围。
中断的晚宴再度开始,但不少人却犹如嚼蜡,心思各异。
用过膳,太后本想打探一下沈濯香和夏允儿之间的那些事,但沈濯日却抢先一步开口:“朕尚有公务处理,就此拜别太后,望太后早些安寝。”
“臣妾也告退了。”唐芯抓了把矮几上的水果,风一般追了出去。
沈濯香满头黑线,见太后面色僵硬,忍着笑起身:“天色不早,本王还得赶在宫禁前回府,便不在这儿叨扰太后了。”
“本公主要回行宫,告辞。”
四人前脚跟后脚,消失在慈宁宫外的夜幕里,而一众嫔妃在见到太后难看至极的脸色后,哪还敢多做停留?脚底抹油般飞快告辞。
“哐当”
罗汉床中央的矮几被太后一把拂到地上,点心、茶水、瓜果散落一地。
“他们有把哀家放在眼里吗?简直是混账!”
“母后,”沈濯擎亦是心存不满,但他却强忍着,忙不迭上前安抚,“您何必同一帮毫无教养,不分辈分之人置气?气坏了您的身体,可不值得。”
发泄后,太后不由有些头晕,靠在软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陌儿,你过来。”略微平复一点,她便朝着呆呆站在墙角,神色木然的齐妃招手。
到底是疼爱的小辈,又是一族的族亲,太后岂会不心疼?
“今日委屈你了,姑母也是迫不得已,皇帝他已被唐芙迷得鬼迷心窍,不这样做,皇帝他又怎会原谅你?”待齐妃走近些,太后牵起她的小手,苦口婆心的解释道,“姑母的苦心,你懂吗?”
齐妃死寂的心里火种窜燃,红着眼框说:“陌儿就知道姑母不会舍得怪罪陌儿!”
“你能明白就好。”太后轻轻把她拥进怀里,柔声道,“不过你得记住,接下来这段日子,决不可再与唐芙起冲突,让她抓住你的辫子,再在皇帝跟前告状,给你上眼药。”
“嗯。”齐妃用力点头,“陌儿知道了。”
有姑母在,有荣家在,她什么也不怕!
不就是忍一时之气吗?等到她重新夺回皇上的宠爱,到时候,她定要一百倍,一千倍的讨要回来!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齐妃,却是没有发现,一旁沈濯擎鄙夷而又不屑的神情。
慈宁宫外,月朗星稀,沈濯香虽是紧随着沈濯日和唐芯的脚步出来的,但刚出院子,眼前就没了他们的影踪。
“啧,有了嫂子忘了弟弟啊。”他摇头晃脑的唏嘘道,眼神却分外柔软。
“香王!”夏允儿从后背追上,“你要出宫吗?本……本公主夜里睡不着,住不惯行宫,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出去?”
这话一出,沈濯香轻挑的笑脸立即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