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对自己说,我帮你弄,这是自己期待了多久的一份心意呀,从五岁开始,自己就一个人穿梭在这个村庄里,不但没人帮助自己,还不时的会被人欺负,他们只会骂自己难听的话,向自己扔石子,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说,‘窦旺好,我帮你’。
窦旺好笑着笑着就有些鼻酸,在落下泪之前,他赶紧低下了头。
“我们先进屋去歇一歇,你去看看我拿回来的东西行不行,这门等会儿再重装也成,不急的。”
“好。”
林春暖嘴里应着,却没有急着往屋子里走,而是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这一圈院墙,明显砌的并不直,而且墙头过于矮了,如果是个大人的话,恐怕一翻身就能跳进院子里来。
“这堵墙也是你自己砌的?”
按着这堵墙的高度,也只能是窦旺好自己砌的了,而且还起码是在一年前砌的,他应该是砌好了墙之后,才安的这扇大门。
“是啊,不错吧,当初为了砌这个院墙,费了我差不多一年的工夫呢,因为要脱土坯呀,我那年才九岁,和泥还成,但是摔坯就不行了,力气不够,因为使力不均匀,所以经常把坯摔散了。”
想想那一年的辛苦,再看看现在这堵院墙,窦旺好还是很自豪的。
“我记得我是从入夏的时候就开始和泥脱坯了,等到院墙盖好,已经是深秋了,盖好这堵院墙没多久,就下了第一场雪呢。”
“你就自己脱坯,自己垒院墙,村子里就没有一个人肯帮忙的?”
这么大个村子,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帮这个孩子的,林春暖还真是没法儿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靠山村真是个冷酷的村子。
她走近那堵墙,摸了摸那些泥坯子,已经干得透透的了,有些扎手。
“里边的稻草梗你是怎么切碎的?”
窦旺好感觉很好奇,为什么林春暖连这个都懂。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没干过,还没看见别人家干过吗?”
窦旺好一脸好奇的打量地自己,让林春暖的脸上有些热,本姐姐好歹活了二十多岁,就算是自己没经验,那书啊电视啊也是没少看的,好不好。
看到林春暖有些恼怒了,窦旺好赶紧把自己的神色收了起来。
“我用刀剁啊,就拣了别人家不用的菜刀,拿回来磨了磨,然后就一点点地剁呗,反正也不用剁得多精细,只要能掺进泥里就行了。”
当时自己的手上,可是磨得起了好大的泡,然后又破皮出血什么的,反正是疼得好久,等到手上都磨出茧子来了,才算是把那些干稻草切碎的,想想那一阵子的辛苦,再看看现在这堵墙,窦旺好突然明白林春暖为什么要问了。
这堵墙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真的是一个大工程了,而且还是在各种用具不趁手的情况下,他现在知道了,切稻草梗要用铡刀的,这种干了的草梗特别有韧性,最是结实,不易断了,当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倔劲儿,竟然坚持着把草梗切完了。
看着往屋里走的林春暖,窦旺好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感觉很温暖,这是打自己五岁以来,第一个心疼自己的人,窦旺好再傻,也知道林春暖是心疼一个九岁的孩子砌的这一堵墙了。
有个朋友真好,可以感受到曾经从不敢奢望的关怀,林春暖,春暖,这名字也好,就在这么一个春末夏初的季节,带给自己一丝化不开的温暖,林春暖,我会一辈子好好的对待你,守护你,只为你这一刻的心疼,我回报你一辈子。
“这间房子还不错,谁帮你盖的?”
林春暖并不知道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一个少年已经在心里立下了要守护一辈子的心愿,她指着面前的房子问窦旺好。
既然他住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那就应该是后搬过来的,应该是村里人嫌弃他,把他撵到这边的,那这房子就不应该是他爹娘留下的房子了,但他连砌个围墙都没人帮他,什么人会帮他盖房子呢?太诡异了,林春暖有点迷糊。
“是村长爷爷叫人帮我盖的。”
会有这么好心?林春暖可不信。
“那你原来的房子呢,你爹娘留给你的房子呢?”
“在村子里呀。”
窦旺好伸出手朝村子的方向指了指。
“只是,现在那房子已经归了村子了,这间才是我的房子。”
窦旺好回头看着面前的正屋,虽然也是泥坯的房子,但是比他自己砌的围墙可好多了,起码上下笔直,屋子的高度也是够的,窗子也挺敞亮,虽然冬天有些冷,因为左右都没有房子,但夏天还是很凉爽的,他真的很满意。
“他们收走了你的房子,然后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给你盖了这么一间破土坯的房子,你还住得挺来劲儿的?当初你就应该赖在村里不出来。”
林春暖也知道自己这是过激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哪里能拧得过那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