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这回是真真切切吐了妙回天一脸唾沫星子,“我他妈还长胸呢!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要不要脸!”
“你你你你……”妙回天红了脸,一只手颤抖着指向秦宜,结巴了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
秦宜斜了妙回天好几眼,将那几个箱子仔仔细细地缩了起来,然后朝妙回天做了个鬼脸。
“我打死你这个小不要脸的!”妙回天脱下鞋子去追秦宜,秦宜直接跳了起来,慌忙躲避着妙回天。
“你敢打老子!老子把你扒光了吊在城墙上!”
“小不要脸的!信不信我给你下泻药!”
“老子把你扒光了丢到茅房里!”
“下毒药!”
“老子把你扒光了扔到小倌楼里!”
“下哑药!”
秦宜终于败下阵来,呼哧呼哧地握着妙回天的胳膊喘着,哭丧着脸道:“别给我下哑药啊……”
她这一辈子,最喜好逞口舌之快,若是不能说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假扮哑巴的林长安,不知道他数年不曾言语,是不是孤寂得要死。
秦琰在外头听着妙回天和秦宜的打闹声,笑得满面和煦,几乎像是春天提前来到,满院子的树杈在一瞬间抽出了新的枝条,绿莹莹得让人心里头畅快。
晏婴从旁边屋子踱了出来,亦是扬唇浅笑,桃花眼里蕴着风情,连冬风刮过他的眼帘,都忍不住暂停脚步轻吻一下。
“看来你们过得还不错。”
“自然是甚好。”
一如初见那时,秦琰在晏婴面前半点都不避讳他对秦宜的喜欢,也半点都不遮掩他的快活。
“她和你说过苏策吗?”晏婴自诩不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便拣着难听的话往秦琰心窝子里头戳,“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个跟随着她一起跳下悬崖的男人,她日后要如何相对?”
苏策是用尽了心力对秦宜好,他爱她,却不曾强求过她半分,他一心一意地对她好,甚至不在乎她到底会不会给予哪怕一点点回应。
晏婴自认做不到苏策这般。
他亦愿意随着宜宜去死,可他爱宜宜,更想和宜宜在一起。
他才不要去那个阴沉得喘不过气来的皇宫,跟那个阴沉到难以捉摸的秦稷日日相伴,他才不要在后头默默付出,他对宜宜好,他爱宜宜,通通都要让宜宜知道。
所以他是晏婴,不是苏策。
秦琰亦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年前,他每每半夜都会从噩梦之中惊醒,他梦见随安在自己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跳下悬崖,他梦见自己用尽力气往前走,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袭白衣的苏策跟随着秦宜一道跃下去,离他越来越远。
“苏相待随安之恩,我们永世不能忘,”秦琰浅笑,盈盈对上晏婴的眼睛,“不过感情的事情,从来不能勉强,我不是个拈酸吃醋的,随安更不是个不知情理的。”
若是秦宜明明不喜欢苏策而要为了报恩跟在苏策身边,那才是对苏策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