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艳欲滴,却瞧着还是憔悴了不少。
那是一种多少脂粉都压不住的疲惫和憔悴,她是打心底里没了活力和生气。
袅袅的舞姬鱼贯而入,靡靡的丝竹声响起,众人眯着眼睛喝酒,炙热的目光在那些着装清凉的舞姬身上辗转流连。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下头的大臣开始恭维起秦稷来。
一说今年北燕大乱,虽终有人即位,却还是要仰慕我大秦国威,年年朝贡。
二说今年高丽来犯,虽有南宋相助,却还是败在我大秦铁骑下,血本无归。
三说今年东晋来访,虽贵为嫡公主,却还是要来我大秦寻一夫,联姻求荣。
几番话下来,把秦稷夸得是飘飘然,在酒的催化作用下几乎自己也以为自己就是那大秦百年来最为贤明的君主,眼看着就要带领大秦一统天下,脚踩南宋高丽,收归东晋南宋,成为这天下唯一的君王。
下头的秦玦离席,跪在殿中央,仰头看向秦稷,尔后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复朗声道:“臣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旁的秦琰亦是停了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看向洛王,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方知这秦玦确实是先前没有同任何人商量过。
要说自己这大侄子,还真是有出息了很多,从前连说句话都不利索,如今也敢在圣前进言了。
秦稷面上的喜色还没来得及退下去,直接就僵在了脸上,他此刻十分想把手边的酒壶甩到秦玦的头上去,告诉他,不知该讲不该讲,那就不要讲。
可是众人在前,他既身为君王,便不能这般放浪恣意。
“玦儿与朕乃是亲叔侄,有何可避讳的,只管讲就是,”秦稷咬重了亲叔侄三个字的读音,还不待秦玦回答,便迷离着眼睛笑道,“难不成是玦儿嫌今日除夕,皇叔没有给你准备压岁钱?”
秦玦抬起清亮的眼睛来看秦稷,不知为何,秦稷忽而身子一颤,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
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像是看见了秦宜。
永远都是那样清亮的一双眼睛,永远都有自己的打算,永远都是固执而坚定。
但他不是秦宜,秦宜眼睛里头有的狡黠他没有,有的算计他也没有。
“皇叔乃是大秦天子,是大秦黎民苍生的指望,皇叔在位这近十年来,大秦一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任谁评价,都不能对皇叔说出一个不字来。”秦玦先行给秦稷戴了一顶高帽子,坐在上头的秦稷愈发觉得不安。
这种套路,又让他想起了秦宜来。
她永远都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引诱你不得不掉入她的陷阱。
一年了,秦宜死了整整一年了……
“所以此时,臣侄认为,我们应该摆出泱泱大国该有的姿态来,万万不能叫那些小国轻易看扁了我们大秦。先前北燕内乱,波及我们大秦翁州城的事情还没有顺利解决,纵然皇叔大度,不同他们计较,可到底是北燕无理在先,我们大秦又如何能在此时做出让步,将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妹妹送往那北面苦寒之地?”
秦稷微微眯了眼,秦玦亦是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下头余妩的父亲捏了一把的冷汗,不知道今日洛王世子是怎么想的,居然会为自家女儿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