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去,脸色很沉很沉,铁青着的面容,让舒蔚心里的情绪也跟着沉了沉。
但即便如此,为她披上衣服的动作却异常温柔:“别再落下。”
话落,他转身便走。
舒蔚顾不上衣服没穿妥,便急急伸出手拽住他,冰冷的掌心握着他厚实的拳,一下子暖了心:“你陪我去个地方。之前答应过的。”
这话,有些强词夺理的意思。
可舒蔚却顾不上那些,她如今只想日日夜夜缠着他,让他自己乖乖到手术台上躺着。
让他天天看着她、看着念念,越来越舍不得、越来越想活下去。
这样,或许还能让他活着。
车门打开,他虽不悦,却还是站在旁边侧身让她进去。
舒蔚心里暖了暖,注意到他将手贴在车顶上。
“要去哪里?”
“警察局。”
舒蔚要去见的人,是陈新竹车祸一案的负责警察。她从国外回来之后就与对方联系上,不管是她还是对方,都不相信那仅仅是一场简单的车祸。
警察名叫魏成,四十岁上下,经验老道。
“舒小姐,还有、顾少?”
他也算眼尖,一眼便认出顾辛彦的身份。当即让两人坐下,把那些资料一点点摆放在桌面:“这几年一直在查探这个案子,但始终没有进展。直到前些日子终于发现,陈小姐当时乘坐的车辆,出现在这个我位置的监控里。”
“这里?”
舒蔚看着地图上那个标红的点,很偏僻的地方。
“是寄放处。”顾辛彦淡淡开口,修长的指尖落在那个地方:“距离车祸现场在十公里内,但并不是从顾家去现场的必经之处。所以如果她曾来过这里,一定是特意过去的。”
魏成眼睛发亮:“对!没想过顾少除了在经商上有天赋,在查案上也不错啊。如果改天想改行,可以来干这个啊。”
男人的反应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所以呢?她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这个、还没有找到。”魏成惭愧地挠挠头:“因为事情过去太长时间,当时存放也不是实名。我过去看过,发现当年接收陈小姐物品的人现在已经不在那边工作。所以暂时还没有找到。”
舒蔚好不容易提起的心,又沉了下去。
也是,都过去了五年,哪有那么容易查清楚。
——
晚上两人一起去接小包子放学,明天终于是周末,小包子也异常兴奋。
顾辛彦说要教他跆拳道不是开玩笑,当天晚上就准备了一大一小两套跆拳道服,在客厅里有模有样地学起来。
——
次日早上十点,是韦容青动手术的日子。
顾辛彦说公司有会议要开,她也不敢让他直接出现在韦容青面前。便带着念念在手术室外候着。
秦元星和怀特一起在手术室里头。
她不知怎的,竟心神不宁起来。好似这场成功率百分之七十的手术,竟也会出差错。
不该的啊。
她的预感,很准。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里开始有护士进进出出。一下子拿了血液进去,一下子又送进些别的东西。
不久之后,有人手上拿着病危通知单递了过来。
“舒医生,脑瘤切除出现意外。除了之前判断出的那一颗肿瘤之外,现在在血管内发现另外一颗小的。已经和脑血管粘连在一起……”
她没有继续多说,急急忙忙又跑回手术室。
舒蔚呆愣在原地,紧紧握着手里的病危通知单。
她怎么也想不通,原本已经有把握的手术,怎么还会出现意外?与脑血管粘连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没有办法继续手术?
小包子不太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妈咪现在很难过。便努力伸出手将她抱着:“妈咪不哭不哭,哪里痛痛念念都帮你呼呼。”
清脆的声音窜入脑袋里,多少让舒蔚清醒了些。
她如今早已六神无主,眼眶通红。只是因为舒远和小包子在场,才憋着没有哭出来。
舒远情绪已经不太对,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若是连她也倒下,这一家子人要怎么办?
可忽然间,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熟悉的声音和节奏,以及笼罩在面前的阴影,让舒蔚心里陡然颤了颤。
“怎么回事?”男人低哑醇厚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舒蔚咬着唇,喃喃唤:“顾辛彦……”
她很担心很担心,担心到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就这么扑进他怀里,用力靠在坚硬温暖的胸膛上,这才能放任自己哭泣。
小包子见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朝男人跳过去,用力抱紧了他大腿。
妈咪哭,他也哭。
一大一小母子俩,便一人占领一半,发誓要将男人全身都染上泪。
他无奈,一手拍一个,低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