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十年六月,英侵略军占大连湾,法侵略军占烟台,封锁渤海湾,并以此作为进攻大沽口的前进基地。俄国公使伊格纳季耶夫和美国公使华若翰也于七月赶到渤海湾,再次以“调停人”为名,配合英、法侵华战争。清政府在大沽战役获胜后,幻想就此与英、法帝国主义罢兵言和。当英、法军舰逼临大沽海口时,咸丰帝还谕示僧格林沁、恒福不可“仍存先战后和”之意,以免“兵连祸结,迄无了期”,“总须以抚局为要”,并派恒福与英、法使者谈判。
前敌统帅僧格林沁则以为敌军不善陆战,因而专守大沽,尽弃北塘防务,给敌以可乘之机。伊格纳季耶夫为英、法提供了北塘未设防的情报。
八月初一,英法联军一万八千人,由北塘登陆,进占天津。 英法联军在北塘登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十四日,攻陷塘沽,水陆协同进攻大沽北岸炮台。守台清军在直隶提督乐善指挥下,英勇抗击。但清政府本无抗战决心,咸丰帝命令僧格林沁离营撤退。清军遂逃离大沽,经天津退至通州。八月二十一日,大沽失陷。侵略军长驱直入,二十四日占领天津。
勤政殿里头西洋珐琅彩自鸣钟叮咚作响,指向了早上六点钟,皇帝在东暖阁里头拿着一本折子看着,边看还便皱着眉头踱步,杏贞拿着手帕站在边上,皇帝看完了折子,坐到床榻上,猛地合上折子,喟然一声默然不语,杏贞虽然早已知道内里的事儿,但也只能是站在皇帝边上无奈地看着皇帝,等待皇帝颓然坐下,杏贞看看了殿外头,慢慢坐在皇帝身边,靠着皇帝的肩膀说道:“叫起吧?军机大臣都在外头候着呢。”
“这些洋人真是得寸进尺,”皇帝的脸色青白,眉宇间的愁容难以抹去,“如今赔偿的费用加到八百万两,除了原先开的几个通商口岸之外,还要加天津!真是欺人太甚!天津乃是京城门户,岂能轻开!”皇帝又羞又怒,站了起来,坐在椅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外间的如意扭过头瞧了瞧里头,越发蜷缩起身子起来。
杏贞站到皇帝身边,“天津失守,等于已经打开了通往京城的大门,如今局势确已危险无比了,依着臣妾看,除了要整顿兵马外,”杏贞靠近皇帝,俯下身子,看着皇帝说道:“还是把六爷找来商量商量吧?”
原本苦恼的咸丰听到皇后出的主意儿,皱着眉转过头看着皇后,杏贞又道:“到底是自己兄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皇帝偏过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盛满了冰块的缠枝蝙蝠景泰蓝大缸,若有所思,想了片刻又看向杏贞,杏贞催促:“啊?”皇帝被说动了,“好吧,先叫奕䜣吧。”
杏贞转过头,“叫奕䜣!”如意应了一声,连忙奔出殿去,皇帝咳嗽了几声,杏贞又吩咐,“哦,还有鹿血,快进上来!”
军机大臣并王大臣在勤政殿外候着,三三两两地交谈,肃顺原本是低头和焦祐瀛谈户部几个票号的贪腐案,说的极为热烈,冷不丁地抬头看见如意急急忙忙地小跑了出来,径直越过端华、载垣、穆荫、匡源、文祥、杜翰等几个军机,又越过了自己,肃顺有些不悦,瞪着如意冷哼一声,如意一打哆嗦,硬生生停下脚步,俯身准备听候肃顺的吩咐,肃顺用手卷了卷马蹄袖,漫不经心地问道:“军机六部尚书都在这儿,皇上要建谁呢?”
“回大人的话,皇上叫六爷呢。”
肃顺眼神微微一凝,“恩,你去吧。”
端华走了过来,“奇怪,皇上叫恭亲王做什么。”
杜翰是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他捻须微微凝思,“八成是皇后的主意,想学武后的招数,干涉朝政。”
“朝政?”肃顺看着杜翰,冷笑连连,不屑一顾,“她也懂朝政?”
“就算叫了恭亲王又怎么样,”载垣也毫不在意,“咱们皇上可是最不待见这个兄弟的,且看看吧,想必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焦祐瀛深知上次柏俊逃过一劫,根子全在肃顺嘴里不懂朝政的皇后上,左右都是人,焦祐瀛又没有端华载垣********的硬气,只能是悄然提醒,“还是小心的好。”
圆明园东北角圈养着一群上好的梅花鹿,原本慵懒地站在围栏里头吃着草的几头肥硕的鹿听到了不远处的鹿哨,竖着的耳朵连连抖动,鹿好像知道一样,会在圈里狂跑,外面的养鹿人拿着一面木桩子墙向鹿逼近,把鹿逼到一个限定的位置。有一个人操纵一个机关,鹿一下子就掉到一个陷阱里,陷阱的上端伸出两块木板,两木板一边各有一个半圆缺口,正好把鹿的头部夹住。这时上来几个人,有人拿着绳子把鹿头绑住,不让鹿的头动,一个人拿着钢锯,把住鹿茸,以飞快的速度把鹿茸锯下,被选中的鹿嗷嗷地惨叫着,鹿茸锯下之后,鹿血慢慢地从割断的地方渗了出来,另外一个养鹿人把之前准备好的小碗凑了上来。皇帝的动静永远是宫中人乐此不彼的话题,那个托着碗的养鹿人咧嘴笑道:“今个这太阳倒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万岁爷倒是叫起恭亲王爷来了,看来万岁爷对这个六弟又要熬起来了。”
“你懂什么,”那个割鹿角的养鹿人对着自己同伴的见识实在是不屑一顾,“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国难当头,自家的亲兄弟不用,还用谁?”
恭亲王穿着四团龙补服绕过勤政殿前的几颗大杨树走到勤政亲贤的牌匾前头,这几棵杨树还是高宗时代种下的,如今已经要四五人合围那么大了,殿前的军机王大臣们看到恭亲王,纷纷过来行礼问好,只有肃顺站在原地不动,见到恭亲王走到跟前只是拱手,散漫行了一礼,“恭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