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九年前,霍家是如何被灭门,你和我的父母双亲,又是如何死的吧。”
江旭肆意笑着:“他们呐,到死才知道,我到底是谁。”
当年,江旭就是凭借和霍楠一样的面貌和身材,进入了霍家。
他清楚的记得,霍氏夫妇在看见他的一刹,多么欢喜。
本以为因为陆诗云强女干案被判刑的儿子,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家里。霍母相当的高兴。
那也是江旭第一次感受到父母的关怀,和家的温度。
他差一点,就沉浸在那份温暖中无法自拔。可偏偏,霍母发现了端倪,并且也查到了霍楠在监狱里的事情。
于是……
“我不得不杀了他们,我本来,不想杀他们的。”江旭轻声细语,仿佛喃喃:“毕竟,我也想回到他们的怀抱,做一个正常的孩子。”
只可惜,当霍母发现端倪后,便对他态度大改,甚至在知道是江旭作案嫁祸给霍楠以后,霍母还扬言要带江旭去自首。
“哥哥,你说……难道我就不是他们的儿子吗?”江旭笑问,但眼中全是盈盈泪光。
莫名的,施安冷的心紧了紧,她觉得江旭有些可怜。
同样是霍夫人生的儿子,却天生就被抛弃。这种事情落到任何一个人身上,只怕都不会觉得好过。
更何况,江旭的生长环境那么黑暗,自然也就影响了他的性格。
可施安冷又觉得,如果当初被送去er组织的人是厉司南,他一定不会走到江旭今天这一步。
“如果换作是你,你会跟我一样。”江旭语气笃定。
厉司南眯起眼眸,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还没开口,便被施安冷抢先道:“他才不会和你一样。”
女人的眼神坚定,对厉司南满怀信任。
这一点,厉司南很欣慰,也很感动。
他的阿冷,果然是最懂他的人。
江旭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事到如今,施安冷居然还对厉司南百分百的信任。
“你一直觉得自己的遭遇很惨,值得人同情。所以你觉得自己报复他们是应该的,违反犯罪也没关系。因为是他们先对不起你,所以你这么做没有错。”施安冷徐徐说着,视线微抬,她对上了江旭的双眼:“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决定将你送去er组织的人是你的父母,不是你的哥哥霍楠。”
“在这件事情当中,他没有错,你没有理由报复他,甚至栽赃陷害他。”
施安冷的话虽然简短,但是江旭却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自嘲的笑笑:“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安冷,你真偏心。”
“我从来不偏心。否则九年前,霍楠不会入狱,霍家也不会灭门。”
她神色冷然,眼神坚定决绝,竟让江旭有些发怵。
“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江旭。自从你当初陷害了霍楠,害得他进了监狱,并且差点害死了他。你以为,他的人生还是九年前那般光鲜亮丽,还是凉城赫赫威名的霍家少爷吗?”
江旭呆住,施安冷却没有停:“自从你出现毁了他拥有的一切以后,那个光鲜亮丽的霍楠就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厉司南。他去过特种部队,甚至在此之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坎坷。可他至今为止,何曾放弃过本性,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你觉得自己这些年受了委屈,理应报复发泄。那他呢?他所受的委屈,何曾发泄过?何曾向谁报复过?”
厉司南的心轻颤,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施安冷居然将他看得如此的透彻。
那个傻丫头……以前不还以为,他回来,是找她报仇的么?
但是施安冷的确说对了。
厉司南经历的坎坷和挫折,不比江旭少。但是他始终守着底线和本性,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了今日的成就。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想过报复谁,只是想着,总有一天,他要查出霍家灭门的真相,找到真凶,让凶手伏法。
仅此而已。
“所以……这就是你选择他的原因?”江旭合上眼帘,将痛苦吞进肚子里。
施安冷却再次否定了他:“我爱他,不管他是好是坏,我都爱他。”
她的意思很明白,之所以选择厉司南,是因为他不是别人,他就是他。因为是他所以才会选择,而不是选择了他。
江旭的心彻底死了。
施安冷的感情太决绝,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他,这让江旭很绝望。
就在江旭黯然神伤之际,三步开外的厉司南徒然扑了过去,一把从他怀中拉过了施安冷。
清风拂面,施安冷与厉司南擦肩而过。
她被拉出了边沿危险地带,而厉司南则在回身之际,被回过神的江旭抓住了肩膀。
厉司南当即俯身,脚步一转,便想挣脱那男人的束缚。
可江旭的身手也不赖,死死的缠着厉司南,就是不放他离开。
安全之后的施安冷被孟萌抓住:“安冷,你不能过去。”
紧接着,夏目成带着人围了过来,将江旭堵在了天台边沿。
那男人回头深深的看了施安冷一眼,忽然笑了。
就是那一记视死如归的笑,让施安冷心颤。
她猛的甩开了孟萌的手,作势就要扑过去:“不要!”
然而,一切终究是来不及的。
江旭和厉司南不分上下,那男人便索性拉着厉司南,一起倒向天台外。
这里可有三四楼那么高,如果摔下去,不死则残。
可厉司南和江旭就那么去了,那一刹,施安冷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然收紧,呼吸一滞,她的小腹也蓦地疼痛起来。
屈膝跪倒在地,施安冷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
孟萌和夏目成见状急忙跑过去。
“安冷,你没事吧?”夏目成和孟萌一起搀扶她。
谁知刚把人搀扶起来,鲜血就顺着施安冷的裤子逐渐蔓延,流向脚跟。
“送医院!赶紧送医院!”
意识消失之前,施安冷听见夏目成和孟萌焦急的喊声,之后,便再没了知觉。